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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鄉(xiāng)差異、時代使然、錯誤婚姻、心靈疏遠、尋求解脫”……情感倫理戲《我的父親母親》正在北京衛(wèi)視熱播。雖然上述元素稱不上新鮮,但卻難得在導演劉惠寧,陳小藝、馮遠征、辛柏青等一眾主演的詮釋下透出一股子質(zhì)樸、生活的味道,能讓觀眾產(chǎn)生一種久遠的親切感。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編劇趙冬苓對劇本的把控。
全劇展現(xiàn)了上世紀70年代一段頗具代表性的“中國式婚姻”,下鄉(xiāng)知青陳志與農(nóng)村姑娘張翠花的家庭背景、生活志趣和理想追求都截然不同,卻因為時代造就的陰差陽錯走到了一起,演繹了一場跨越30載的“婚姻保衛(wèi)戰(zhàn)”。趙冬苓試圖通過該劇對最為常見的婚姻觀進行反思。比如,兩人是應(yīng)該湊合過一輩子,進而傳達出“人生、婚姻多如圍城,不過如此”的理念;還是應(yīng)該勇敢分開,給自己和對方一條生路。這部戲講的不光是婚姻家庭故事,其實講的是從“文革”結(jié)束到改革開放的幾十年之中,社會的發(fā)展與個性的解放。
談劇情 離婚反映社會進步
北京晨報:全劇呈現(xiàn)了上世紀70年代的錯位婚姻,這種年代背景造成的錯誤能否引起當下人的共鳴?
趙冬苓: 現(xiàn)在社會相對寬松了,自由空間更大,像這種“錯位婚姻”不多見了,但在部分年輕夫妻中仍然會存在,不過解決方式會簡單得多。首先,過去那種“人情依附”和社會束縛的情況已經(jīng)不多了,如何解脫完全取決于個人,要么弱勢的一方自省、調(diào)整、進步,要么分手。而50、60年代的人遇到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他們會面臨很多社會的束縛,要這樣生活一輩子。
北京晨報:結(jié)尾處,為什么沒有處理成兩個人雖磕磕碰碰,但仍是在一起,而是處理成了離婚呢?
趙冬苓: 這點正是這部戲和其他婚姻題材劇不同的地方。在中國傳統(tǒng)的婚姻觀念里,很多夫妻都是打打鬧鬧在一起過一輩子;而離婚反映的是一種社會的進步,女性不再依附于男性,成為了一個獨立的人。所以,最終翠花愉快地選擇放手,她和陳志各自去尋找新的生活。通過這部戲,我想對中國過去的婚姻模式,或者說是對在影視劇中時常被表達的一種婚姻價值觀進行反思。
北京晨報:電視劇都講究大團圓結(jié)尾,相對現(xiàn)實和殘酷的結(jié)局會不會有風險?
趙冬苓: 其實這部戲中的“離婚”寫得并不殘酷,并不是那種悲悲切切的。制片方對我提出的要求是,要把這部戲的“離婚”段落寫成全劇的華彩段落。最終離婚那段簡直像一場“歡樂頌”,比他倆當年結(jié)婚還要熱鬧,情緒還要好。我覺得,這場戲我們是在慶祝人性的解放,蠻好的。
北京晨報:除了對錯位婚姻要勇敢解脫的主題外,您還想傳達給觀眾什么?
趙冬苓: 我希望呼喚情感的解放。陳志和翠花一輩子都把自己搭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老了也自立了。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像劇中的男女主人公一樣,很勇敢地活著,做自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談演員 偏愛反派馮遠征
北京晨報:陳小藝和辛柏青是否符合您心目中母親和父親的形象?
趙冬苓: 翠花這個角色最難把握的特質(zhì)是她身上的“簡單勁兒”。如果“翠花”這個人物演得復雜了,演得有心計了,那就不是“翠花”了。這一點上,陳小藝做得很好,她到位地詮釋出了那個又憨直又勤勞又能干的姑娘。辛柏青我是第一次合作,他非常契合我心目中陳志的形象,很有文人氣。在他身上有很多中國舊式知識分子的東西,甚至有些時候稍顯懦弱。這個人物很難演,如果演不好的話,觀眾會覺得他就像個“陳世美”,但陳志這個人,人性是非常好的,他想努力維持住這個家,想湊合著過,甚至為了翠花放棄城里的工作到農(nóng)村。我對這個人物充滿了同情?偟膩碚f,我覺得辛柏青演繹得很貼切。
北京晨報:幾位主角出場時都是二十上下的小青年,您有沒有感覺演員們年齡過大的問題?
趙冬苓: 當你用明星的時候,就會遇到這個問題,因為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他們的年歲有多大了。這個時候,我們關(guān)注的可能不是他的真實年齡,而是能不能把那個年齡段的精神氣質(zhì)表現(xiàn)出來。我很喜歡馮遠征出演的反面角色馬慶生,雖然馮遠征年齡稍微顯得有點大。他的演繹把馬慶生的孤獨、卑微和掙扎融合得非常好。
馮遠征
不戴有色眼鏡看反派
在《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之后,馮遠征用“安嘉和”一角奠定了自己演技派地位,但同時也用了很多年才逐漸擺脫掉這一有心理問題的“家暴男”形象。在《我的父親母親》中,馮遠征再度飾演一個有嚴重瑕疵的角色馬慶生,一個品德上工于心計、野心勃勃;事業(yè)上熱衷升官發(fā)財、妒忌同窗同事;感情上,備受妻子冷落,憤而造謠中傷……
“我認為生活中的每一個人,身上都有優(yōu)點和缺點。英雄人物,我也希望他身上有一些常人的小毛病,或者是他自身的一種個性;常態(tài)意義上的壞人,我希望大家看到他身上有善良的一面,或者說好一點的東西!瘪T遠征認為只要去演一個活生生的人,觀眾就會接受。
在觀眾看來,馬慶生是個“大反派”。而在馮遠征看來,他是一個非常接地氣的、真實的人,“我相信馬慶生這個角色在觀眾心目中一定會激起一些波瀾,F(xiàn)在,無論是在機關(guān)、公司,或一個單位,都會有馬慶生這種人。另外,我自己感受馬慶生并不是個壞人,只能說他是一個道德上有缺陷的人。”
正因為對角色抱有一顆平常心,馮遠征在演繹時并沒有悲憫的心態(tài),而只是盡量讓人物合理化。“我不會說刻意演繹馬慶生的鉆營,或者馬慶生的掙扎,而是注重演他的合理。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生活中肯定也遇到過你非常討厭的人或者同事,你會覺得他的行為挺怪、挺可笑的。但是你沒有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你如果站在他的角度去想,其實,他的一切行為都是合理的。他在內(nèi)心認為這是合理的,才會這樣做。在我看來,他所有的行為都是合理的,他為什么不可以追求自己認為漂亮的女人呢?得不到的時候,我為什么要讓她舒服呢?人的正義、美好與邪惡、陰暗是共存的,只不過有些人身上美好的東西更多一些,放得更大一些,而有的人身上的缺點和邪惡面會放大一些!
馮遠征表示,他不會用“有色眼鏡”去看待角色,“如果你本身就覺得這個角色是個壞人的話,你的表演會符號化。那你演出來以后可能就會擠眉弄眼、吹胡子瞪眼的,那就是概念化的表演了!
劇中,陳志和翠花是城鄉(xiāng)差異的失敗婚姻的典型代表,而馬慶生和葉秀蘿的婚姻則是涉及愛情本身的悲劇,“兩個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強求,你不能娶一個你不愛或者不愛你的人。我覺得既要找一個你愛的人,又要找一個同時也愛你的人,這樣雙方才能達到一種和諧,雙方的情感才能更持久。面對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早晚一天你會對這種生活生厭的,而對方感受不到你的愛,隨著時間增長也會產(chǎn)生很多矛盾!
人到中年,馮遠征也談了生活中對于婚姻的感悟,“年輕的時候可能把婚姻想得很美好;楹髱啄辏赡軙䦟橐鲇幸粋重新認識,重新去看待自己在婚姻中處于一個什么樣的位置。到了中年以后,有的人可能想擺脫這個婚姻。我覺得自己的婚姻能夠走到今天,還是兩個人兩情相悅吧。實際上更多的時候,所謂的婚姻,所謂的夫妻,更多的是親情,但這個親情不單單是夫妻情,可能還有母子情,父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