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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從1983年的《荒島上的琴聲》算起,高滿堂的編劇生涯至今已整整30年了。30年來,高滿堂在歷史與現(xiàn)實的講述中寄托情感、思索人生、感悟世事,他的《家有九鳳》《大工匠》《北風那個吹》《闖關東》《鋼鐵年代》《我的娜塔沙》等作品聚焦日常生活,堅守平民情懷,描寫了普通百姓的心靈世界和精神風貌。即使面對電視劇消費文化和娛樂至上的浪潮席卷而來,他依然堅守著現(xiàn)實主義的寫作姿態(tài)和以文載道的時代精神,創(chuàng)作出了《溫州一家人》《闖關東前傳》《大河兒女》(即將播出)等。如今,900余(部)集的作品容量,數(shù)十個國內外各個電視劇的獎項獎杯,已然使他成為家喻戶曉的金牌編劇,但他依然不改自己的創(chuàng)作本色,懷揣著對生活細節(jié)的敏銳觀察、對事件角度的不同揣摩、對文學創(chuàng)作的無盡熱愛,孜孜不倦地書寫著下一個分外精彩的人生故事。日前,由中國視協(xié)、中共大連市委宣傳部、中國文聯(lián)理論研究室和大連廣播電視臺聯(lián)合主辦的高滿堂編劇藝術研討會在京舉行。20余位專家學者圍繞高滿堂電視劇的創(chuàng)作歷程、藝術特色和社會影響等多個方面進行了深入探討,“金牌編劇是怎樣煉成的”成為大家最感興趣的話題。中國文聯(lián)副主席夏潮、中國視協(xié)主席趙化勇、中宣部文藝局副局長孟祥林、中共大連市委宣傳部部長袁克力等出席研討會。
藝術的至高是境界和情懷
總結起自己的創(chuàng)作,高滿堂說離不開三個原則:第一,真誠面對藝術;第二,真誠面對生活;第三,真誠面對觀眾。在這個基礎上,任何一部電視劇都應該追求三個方面:大精神、大境界、大情懷。高滿堂認為,面對當前瞬息萬變的市場環(huán)境、惟收視率指標的播出現(xiàn)狀,電視劇創(chuàng)作者要堅守藝術本真,保持“四氣”:歷史劇要有正氣、年代劇要有神氣、當代劇要接地氣、作家應該有志氣!白龊糜耙,娛樂應該有度,不能至上;藝術貴在有節(jié)制,不能泛濫。給歷史留下尊嚴,給藝術留下真誠,給人生留下境界,給自己留道底線。藝術的至高是境界和情懷,我從不相信一個目光短淺、惟利是圖、心胸狹窄、老虎屁股摸不得、怨婦潑男全無修養(yǎng)的人,能夠得著這四個字!
觀眾到底要在電視劇中看什么?編劇為什么要寫電視?高滿堂歸結為“看人”和“寫人”。人物不行,其他都是白扯。但讓他感到憂慮的是,這么多年我們的電視劇給觀眾留下的人并不多,我們多數(shù)時欣賞的都是一些缺乏精神價值的東西。“沒有‘人’的劇成了方便面和棒棒糖、麥當勞和肯德基。對歷史不敬,對古人不敬,對古典不敬,這正是浮躁輕狂、無知的淋漓表現(xiàn)。”高滿堂認為,真正有責任感的編劇應該把積極向上、百折不屈的精神一代一代傳承下去,真正寫出無愧于時代、無愧于人生、無愧于子孫的作品。
平民中國夢的激情書寫
縱觀高滿堂的電視劇作品,雖然有較大的歷史跨度和空間轉移,但是穿梭其間的都是平凡生活中的普通人、小人物。這些人物有時候是個體,像《溫州一家人》中的一個個打拼者,有時候是整個群體,像《闖關東》三部中的家族故事。正是這些大歷史、大格局下的小人物、小人生,呈現(xiàn)出一幅民族命運、時代變遷的歷史畫卷。文藝評論家李準認為,高滿堂是“平民中國夢的激情書寫者”。在他的作品里,不管遇到怎樣的艱難曲折,主人公們都要做自己命運的主人,懷有用誠實勞動爭取美好前景的美麗夢想,正是對這些夢想的追求匯成了偉大的中國夢的追求,而這恰恰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屢創(chuàng)輝煌的強大動力所在。《光明日報》文藝部主任彭程認為,高滿堂的作品關注普通人的命運,為平民百姓立傳,通過普通人的生活和命運的描寫,反映不同時期社會上種種主要的矛盾沖突和困境,不少作品都是帶有鮮明時代特色的“清明上河圖”,完整、豐富地反映了生活的全貌。可以說,在濃郁的生活氣息、大量的細節(jié)呈現(xiàn)、真摯動人的情感世界中,高滿堂為我們打造了一部部平民的史詩。
夏潮認為,不能將電視劇文化簡單當作消遣文化來看,而是應該把它作為一種文化的創(chuàng)造看待,明確中國電視文化也是中國文化樣式中非常重要的現(xiàn)象。高滿堂的作品講的都是小故事、小人物,但讓觀眾知道我們的民族是怎么來的,我們處在什么時代,國家需要我們干什么。由此,可以感受到劇作家對歷史、時代、民族、國家的一種責任。
改革開放時代的電視劇“魂”
北京大學教授王一川把高滿堂稱為改革時代的電視劇“魂”。他認為,高滿堂是一位在各類題材領域都提供了標志性、經(jīng)典性范本的電視劇“詩人”,善于全景式地描寫、處理改革時代的多重社會關系,并把他們用形象生動的故事表現(xiàn)出來;善于刻畫豐滿的人物形象,表現(xiàn)人物的細膩情感;善于傳達一種通達與調和的世界觀與人生境界。王一川認為,在高滿堂身上,體現(xiàn)了一種豪邁爽朗而又溫柔敦厚的性格。豪邁爽朗是遼東人的性格,溫柔敦厚代表齊魯人的精神。此外,從高滿堂身上,我們還可以感受到從革命時代向改革時代轉型的一種開拓者的胸懷。他用這種胸懷去包容、理解、感知轉型時代的變化,力圖穿透它、把握它的精神內涵,這對編劇來說是難能可貴的。
編劇劉和平尋找到了高滿堂身上別人不能替代的東西,就是他的作品緊緊抓住了中國的移民史,以及其中蘊含的精神,這一方面跟他祖輩闖關東的經(jīng)歷有關,另一方面也跟他自己長期研究中國社會史、中國移民史有關!拔覀儸F(xiàn)在總是說他今天跑了多少路,明天體驗了多少生活,那些都是表象。高滿堂身上最內在本質的東西,還是他家國同構的內在情懷!眲⒑推秸f,“無論是書寫北方還是南方,高滿堂都深深感受到離井別鄉(xiāng)、到外地謀生活,每個個體生命的艱辛與不易,尤其是處在今天社會大轉型的背景下,我們那么多的農(nóng)民離開了自己的故土,到外面闖世界,他正是用自己的作品在與現(xiàn)實呼應,用筆下的人物和故事表達對這個時代和普通人的關注!
寫自己熟悉的人和生活
每一次提筆創(chuàng)作之前,高滿堂都要到生活當中去,到熟知生活的人群當中去,遍訪歷史知情人,以嚴謹?shù)膭?chuàng)作態(tài)度去塑造一個又一個有血有肉的藝術形象。文藝評論家仲呈祥認為,寫自己熟悉的人和生活,這是高滿堂從事電視劇創(chuàng)作一條寶貴的經(jīng)驗。今天為數(shù)不少的編劇是靠坐在屋里編情節(jié),但高滿堂不同。他的作品說“人話”,寫真情,不僅貼近生活、深入生活,還能站在一定高度觀察生活,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有自己對生活和人生的獨特的思想和美學發(fā)現(xiàn)。此外,仲呈祥認為,重視創(chuàng)作思維上哲學品格的鍛煉、提煉,也是高滿堂極其重要的創(chuàng)作經(jīng)驗。他將高滿堂的劇作稱為一種“有思想的藝術”同“有藝術的思想”相統(tǒng)一的作品。盡管有些作品在思想和精神境界上還有升華的空間,但他不是那種為藝術而藝術,天天講唯美、講形式的創(chuàng)作者,而是時刻將內容視作電視劇藝術創(chuàng)作的根本。
李準認為,30年來,高滿堂始終保持著“不跟風”的創(chuàng)作姿態(tài)。每介入一個新的題材,每著手一個新劇本的創(chuàng)作,他都首先在生活上下功夫,絕不搞閉門造車。實踐證明,除了個人的天賦才能,執(zhí)著堅守正確的創(chuàng)作理念和道路,是藝術家創(chuàng)作成功的關鍵。李準同時也指出,高滿堂的電視劇創(chuàng)作并非無可挑剔,比如如何更好的解釋100多年來中國發(fā)生的多次重大變動的社會背景,給主人公們追求實現(xiàn)中國夢的行動提供一個歷史舞臺;在著力表達一個有意義的主題時,如何防止顧此失彼;對同一個題材的續(xù)寫,如何跨過一個更大的“度”等,這些方面都值得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