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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評首先要敢于“亮劍”(陳歆耕)

http://m.134apc.cn 2013年11月01日09:16 來源:人民日報 陳歆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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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偉大的藝術品往往來自于超越功利的創(chuàng)造,而偉大批評家的最重要的品格則是超越功利追求真理的勇氣和對藝術欣賞與批評的癡迷

  在談到當下的文藝批評生態(tài)時,有人強調“重要的是立場而非姿態(tài)”,接著就有人反駁,“立場和姿態(tài)都不具有價值判斷的重要性”,重要的是“批評家通過審美來認識世界的過程”,以及“這個過程中體現出來的審美的品格和認知所達到的高度與深度”。

  其實,“姿態(tài)”也好,“立場”也好,“價值判斷”也好,在文藝批評中不是相互排斥、對立的概念,它們都屬于中性詞,無好壞褒貶之分。只有追問下去,這個批評家是以什么樣的“姿態(tài)”、“立場”從事批評,用什么樣的“價值觀”進行判斷,我們才能對批評的品格做出優(yōu)秀、平庸或低劣的評判。

  面對當下批評界存在的最突出的癥候,有什么樣的批評“姿態(tài)”是首要問題。試想,如果一位批評家寫了一輩子表揚文章,卻從來不敢拉下臉來“批評”作家和作品,我們是否該稱呼這樣的批評家為“表揚家”?或許這樣的批評家可以自辯:“我表揚的都是好作品,我說好都說到了點子上……”但從整個文藝生態(tài)來看,真的滿目都是碩果而無雜草嗎?那些從印刷廠里印出來的書,那些發(fā)布在各種新媒體上的作品,真的無贗品無瑕疵嗎?那些頂著作家、藝術家桂冠的人,就沒有平庸的乃至欺世盜名的?面對復雜的文藝生態(tài),而只知道一味說“好”的批評家,難道不覺得自己是嚴重失職嗎?

  遺憾的是,現在只知道說“好”的好好先生式的“表揚家”比比皆是,而斗士式的敢于拿起外科醫(yī)生“手術刀”的批評家則鳳毛麟角,真正敢于“亮劍”的批評家少之又少。如果連指出問題、直面真相的起碼的批評“姿態(tài)”都沒有,那還用得著討論“立場”和“價值觀”問題嗎?跟一個滿嘴“偽詞”的批評家討論“是非”有何意義?

  究竟是哪只“無形的手”扼住了批評家的激情和說真話的良知?是精于利害計算的“聰明”,擅長關系權衡的“圓滑”?抑或本身就不具備批評家的基本素質,只是混跡于批評家隊伍,以“批評”作稻粱謀而已?不妨請廣大的讀者來觀察,請批評家反躬自省。

  偉大的藝術品往往來自于超越功利的創(chuàng)造,而偉大批評家的最重要的品格則是超越功利追求真理的勇氣和對藝術欣賞與批評的癡迷。別林斯基認為“批評才能是一種稀有的、因而受到崇高評價的才能”,這種才能表現在“深刻的感覺,對藝術熱烈的愛,嚴格的多方面的研究……”但比這一切更重要的是批評家追求真理的“信仰”,“對某種永恒的、不可動搖的東西的信仰”,因此他說,“任何力量都不能迫使我寫出一行違背信仰的文字來”。

  當有人記起今年是別林斯基逝世165周年時,可有人記得,今年也是中國一位天才級的批評家金圣嘆誕辰405周年?這位早于別林斯基近兩個世紀出生的中國批評家,在批評理論上的貢獻迄今尚未得到學界充分的認識和應有的評價。他對小說文本的解構式分析,“晰毛辨發(fā),窮幽極微”,不知比西方文論中的解構理論早了多少年。他那著名的腰斬《水滸傳》的一刀,堪稱是精準而絕佳的“手術”。他因“哭廟案”而受牽連時,在臨難前的《絕命詩》之一中寫道:“鼠肝蟲臂久蕭疏,只惜胸前幾本書。雖喜唐詩略分解,莊騷馬杜待何如?”他在生命即將終結時,腦子里念念不忘的卻是他計劃中尚未完成點評的幾部“才子書”。對于金圣嘆這樣的天才批評家,也許不是每個時代都會出現。但他這種為藝術而獻身的激情、勇氣和膽魄,后進的學人們是不是應該從中汲取養(yǎng)分,以墊實自己的精神底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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