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萬花筒——近年來兒童小說的題材開掘
近五年的兒童小說無論是在新題材的拓寬還是在老題材的挖掘上,都比過去有很大拓展,可以用“扎根童年生活,講好中國故事”來概括。這些故事集中呈現(xiàn)的是大時代中中國兒童的多樣生活,也表現(xiàn)了兒童文學的不同面向。
每一次兒童文學評獎都是對兒童文學的一次集體檢閱,最近剛剛揭曉的第十屆全國優(yōu)秀兒童文學獎就集中反映了近五年來兒童小說的發(fā)展。在此次參評的204部兒童小說中,兒童小說題材的豐富性給我留下深刻印象,這些兒童小說猶如童年萬花筒,呈現(xiàn)出童年的多姿多彩。
對兒童小說的題材進行分類時,常常將其分為現(xiàn)實題材和幻想題材。這是一種相對比較粗略的劃分方法,不容易看到作品的具體內容。如果用稍微細致一點的劃分方法來觀照會發(fā)現(xiàn),近五年的兒童小說無論是在新題材的拓寬還是在老題材的挖掘上,都比過去有很大拓展。
一、歷史小說。兒童歷史小說過去集中出現(xiàn)了一批紅色歷史題材作品,例如張品成的紅軍題材作品,此次參評兒獎的《王坪往事》也是作者對這一領域的繼續(xù)深度開掘。同時,歷史兒童小說有了更遠的拓進,作家開始把筆觸伸向更久遠的中國古代。例如,李秋沅的《天青》以一個汝窯天青瓷瓶的命運為線,從南宋一直寫到清末,唱出了一闕中華正氣歌。中國古代悠久的文明、紛繁復雜的歷史事件為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提供了一座題材“富礦”,這一類的兒童小說還嫌太少。
為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兒童文學作家創(chuàng)作了一批抗戰(zhàn)歷史題材小說。兒童文學史上不乏此類題材的經(jīng)典作品,如《小英雄雨來》《長長的流水》,后來者的創(chuàng)作難度不小。從第十屆兒獎的參評作品來看,抗戰(zhàn)題材小說在表現(xiàn)手法上更加現(xiàn)代,更能抓住當代孩子的目光。史雷的《將軍胡同》將戰(zhàn)時的老北京生活與普通人的抗爭結合起來,頗有些《四世同堂》的味道。郝周的《偷劇本的學徒》、王天寧的《第一滴眼淚》等都是從兒童的經(jīng)歷和兒童的眼光去觀察戰(zhàn)爭,語言各具風格,故事也各有特色。
二、動物小說。近年來,動物小說作家呈現(xiàn)出良好的代際傳承。老作家有沈石溪、牧鈴、金曾豪,中年作家有許廷旺、黑鶴,還有年輕作家袁博。袁博是“90后”,在復旦大學生命科學學院讀博士。他創(chuàng)作的作品較多,雖然有自我重復的問題,但他對生物知識的準確把握為他創(chuàng)作動物小說提供了保障。“動物性”與“人性”的協(xié)調問題、“科學性”與“文學性”的統(tǒng)一問題,是動物小說創(chuàng)作中的難點。近年來動物小說在孩子最喜愛的閱讀類型中名列前茅,吸引了不少作家和出版社參與,但應該注意的是,越是熱鬧,越是要關注作品質量。
三、特殊兒童小說。近年來,不少兒童文學作家將目光投向特殊兒童群體,開拓了兒童小說反映現(xiàn)實的視野,涌現(xiàn)出一批優(yōu)秀作品,如反映被拐賣兒童生活的《楚楚的離歌》(沈濤),反映校園霸凌的《勇敢吧,一可》(王巨成),反映自閉癥孩子的《我的影子在奔跑》(胡永紅),反映智障兒童的《可不可以不再見》(商曉娜),反映修道院孤兒的《野芒坡》(殷健靈)。特殊兒童群體能產生“故事”,但此類作品的創(chuàng)作難在作家的書寫角度和人文情懷。
四、少數(shù)民族兒童題材。描寫不同民族文化中的童年生活,同時還要在文化趨同的年代寫出民族文化的獨特性,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五年來,少數(shù)民族兒童題材小說有了很好的突破,例如,和曉梅的《東巴妹妹吉佩兒》寫出了東巴文化的特色,余雷的《絕活》寫滇劇戲劇文化的傳承,宋慶蓮的《風來跳只舞》描寫土家族兒童的生活,趙劍云的《風居住的地方》側重寫大草原上裕固族女孩的成長經(jīng)歷。少數(shù)民族兒童題材近年來的“爆發(fā)式”的增長讓人驚喜。
五、幻想小說。過去,幻想小說常常很難和童話等題材區(qū)分開來,而近年來,這兩種題材的區(qū)別在作家的創(chuàng)作中變得越來越明晰。讓幻想撲入生活,給生活賦予想象,這可能是幻想小說和童話的最主要區(qū)別。第十屆參評作品的《古蜀》(王晉康)、《大熊的女兒》(麥子)、《拯救天才》(王林柏)本身就是“大白鯨原創(chuàng)幻想兒童文學”叢書作品。彭懿的《靈狐少年》《藍耳朵》所描寫的也是作家擅長的領域。趙菱《父親變成星星的日子》把失去父親的痛寫得“哀而不傷”。常新港的《我想長成一棵蔥》,用幻想小說寫出了當代兒童的壓力,是一種新的嘗試。中國兒童文學想象力欠缺“,飛不起來”(海飛語)一直是個問題,但從本屆兒獎的獲獎作品來看,近年來,這一題材領域實現(xiàn)了一定程度的突破。
六、童年回憶題材。父輩的故事是歷史小說經(jīng)常書寫的內容,近年來,也有很多作家把歷史年代作為背景,重在書寫個人童年經(jīng)驗。一些非兒童文學領域作家向兒童文學領域轉型時,多從此類題材開始。例如,葉廣芩的 《太陽宮》、肖復興的 《紅臉兒》、趙麗宏的 《童年河》、張煒的 《尋找魚王》,還有兒童文學作家張之路的 《吉祥時光》、黃蓓佳的 《童眸》。需要注意的是,講述“父輩的故事”要注重趣味性,要進行個人經(jīng)驗的藝術轉換。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反映當代兒童生活的作品。有的抓住社會熱點,如反映二孩問題的《永遠第一喜歡你》(徐玲);有的是反映社會問題在校園里的折射,如許諾晨的《淘氣大王董咚咚之羚羊快跑》;有的氣象宏大,寫作挑戰(zhàn)也大,如董宏猷的《一百個孩子的中國夢》。
題材是大部分作家在創(chuàng)作時首先要思考的問題。題材的新鮮和獨特,是決定一部作品成功與否的重要因素??v觀近年來兒童小說在題材上的開掘,可以用“扎根童年生活,講好中國故事”來概括。這些故事集中呈現(xiàn)的是在大時代中中國兒童的多樣生活,也表現(xiàn)了兒童文學的不同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