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別大師:當代中國文學視野中的雷達》
《揮別大師:當代中國文學視野中的雷達》
賈平凹題寫書名
白燁作序
作者:靳莉 高凱 主編
出版社:重慶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8年6月
定價:39元
雷達怎么說走就走了
文學還活著
雷達怎么就突然走了
雷達發(fā)現(xiàn)了那么多的文學
那么多的文學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雷達
被雷達找到的那些與文學有關的人
應該去尋找一下雷達先生
誰也不要哭泣
雷達不喜歡愛哭的人
世俗的文學一直形跡可疑
是不是文學把雷達害了
——詩歌《雷達突然走了》節(jié)選,作者:高凱
《揮別大師:當代中國文學視野中的雷達》
內(nèi)容簡介
《揮別大師:當代中國文學視野中的雷達》一書由重慶出版社出版發(fā)行。
2018年3月31日下午,著名文學評論家、中國小說學會會長、甘肅省文學院名譽院長和甘肅省八駿文藝人才研究會會長雷達先生因病在京離世。雷達先生的離去,是文學界的重大損失。近期,作家、評論家們以不同的方式表達哀悼和緬懷。本書收錄了李敬澤、賈平凹、莫言等中國當代文學書寫者們視野中的雷達,近七十篇的文章不僅梳理了雷達敏銳沉穩(wěn)、見解獨到的評論風格,還記錄了雷達淳樸童真、亦師亦友的情誼,為我們展示了雷達的不同棱面,讓我們感知文學和人生的豐富與多樣,重新審視了雷達先生為當代中國文學存留的這一份真切的精神檔案,再次感受了雷達先生作為新時期文學批評、文學思想、文學觀念發(fā)展的引領者的大師風范和人格魅力。
序
致敬與告慰
白 燁
老友雷達去世已近半月,但還是令人難以從巨大的悲痛中走出。這既在于事發(fā)過于突然,完全在意料之外,又在于這樣的摯友從人生到事業(yè)都已融入你的成長歷程,他的抽身離去造成巨大的空白,既是難以估量的,更是無法彌補的。
這些天,無論做什么,干什么,雷達的音容笑貌總會在眼前閃回,那一口渾厚的甘普話語,也會常在耳邊響起。
我越想越會對某些該做而未做的一些事情,感到遺憾和懊悔。以往每年正月初三,我都會以拜年方式去他家小聚,說文論藝,談天說地。但因去年回陜西老家過年未能去成,今年也只是打了個電話,雖然表示了問候之意,但畢竟不如促膝相談更令人暢快。還有,他多次囑咐我,一定讀讀他近年撰寫的系列散文。我知道他說是看看,其實是想讓我看了說點什么。但都因為雜務纏身,只是零星看了幾篇而已。就在他去世的前一周,他還說起他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了《雷達觀潮》一書,收入的都是近年來較為滿意的文章,囑我一定抽空看看。我從人民文學出版社編輯那里要了一本《雷達觀潮》,尚未認真拜讀,他卻揚長而去。
生活常會由慣性在暗中推導,受這種慣性影響,你會按部就班地做事行事,也會使你對一些重要的關系,一些重要的朋友,漸漸地在習以為常中麻木起來,覺得這一切都自然而然,也理所當然。但當你真的失去之后,就會感到那是多么地至關重要,多么地不可或缺。雷達離世之于我,便是這樣的痛切感受。這種感受的與日俱增,會讓你格外地想念他和懷念他,并帶著一種深深的自責。
回顧與雷達的種種交往,梳理對他的種種感受,有兩個關鍵詞總在南海里不斷浮現(xiàn),并愈來愈清晰可見,那就是“灼人文友”,“超級“雷達”?!蔽乙詾?,這兩個關鍵詞,可能是對于雷達其人其文的最準的詮釋與最好的概括。
“灼人”,是指以濃烈的情感與情意待人,讓你感到一種火燎火烤的灼熱。雷達待人,便是如此,尤其是對那些格外知己的朋友。細想起來,這里邊有兩種因素在起著作用。一種是他的以誠待友,講究義氣;還有就是他有著自己的一個邏輯:我好意待你,你就得接受。于是,惦記你,關愛你,乃至抱怨你,責難你,都不由分說,沒有“商量”。
有一個例子,很能見出他的“灼人”的一面。1995年間,林建法主持《當代作家評論》時,約我寫一篇雷達評論的評論。我思謀再三,覺得評說雷達的文,不涉及雷達的人,很難真正說清楚,便根據(jù)既說文又說人的思路,寫了一篇《評壇“這一個”——雷達其人其文漫說》。文中既說到了他下筆為文的銳敏與雄健,又說到了他平素為人的質樸與強悍。為了說明問題,舉了與他相處時的一些實例。不料,他看到文章后大為光火,說我寫了他那么多的“糗事”,太讓他難堪了。我趕緊解釋說,那樣寫是為了更真實地描畫個性,使你更有立體感。這實際上是明里寫“短”,暗里說“長”。他說你拉到吧,反正你這樣寫我造成的影響有正面也有負面。而后又著補一句說,但楊秀清(雷達夫人)看了你的文章很是贊賞,說是寫我寫得最好的。我連忙說,你看,嫂子都說好,可見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傊?,此事一直讓他耿耿于懷。
2014年間,我將這篇文章收入《邊看邊說》(中國書籍出版社2014年版)一書。2015年春節(jié)后的一天,雷達的一位朋友在蘭州一家書店買了這本書,看了這篇寫雷達的文章后,給雷達去電話,說白燁的這篇文章把你寫真了,也寫活了。雷達隨即給我打來電話,轉述了朋友的看法后說,你的文章我一時找不到了,你把你的文章找出來給我在電話上念一遍,我要聽一聽。我回他說,五千多字的文章,電話里怎么念?我抽空把書再帶你一本好吧。一篇文章,前前后后糾扯了十數(shù)年,這樣的朋友,你說灼人不灼人?
雷達是感知文學脈搏與創(chuàng)作律動的“雷達”的說法,差不多已是文壇的共識。我曾在1991年撰寫的《個性·活力·深度——評雷達的小說評論》的文章里這樣說道:掃描紛至沓來的新人新作及時而細密,探測此起彼伏的文學潮汐敏銳而快捷,因而,“雷達是名副其實的“雷達”?!睆哪菚r到新世紀以來,又過去了20多年,這個雷達在不斷更新的升級之中,已成為‘超級“雷達”,是顯而易見的。
快捷,深邃,精準,是雷達文學評論的三個最為顯著的特點。
快捷,主要體現(xiàn)于他以充沛的激情,勤奮的閱讀,精到的評論,對于文學新人新作的敏銳發(fā)見與大力推薦。在不同的是歷史時期,只有是有特點的新秀,有亮點的作品,都逃不過他的一雙慧眼,他常常會以敏捷的反應,快捷的速度,撰寫或短或長的評論文章,予以及時的品評與熱情的推介,促動這些作者大踏步地走向文壇,并為更多的讀者所了解。
深邃,是雷達文學評論的另一重要特點。一樣地閱讀作品,同樣在品評作者,他總能透過現(xiàn)象,越過他人,看到作品的妙處,抓住作者的要害,并以諸如“靈魂激活歷史”,“民族靈魂的發(fā)現(xiàn)與重鑄”,“民族心史的厚重碑石”這樣撩人的題目,在揭示出作品的獨到意蘊的同時,升華其潛隱的美學意義。某種意義上,他對一些作家作品的評論,不僅使這些作家的寫作追求得到知音般的解讀與鼓勵,而且也因他的有力解讀和強力推導,也使這些作品開始走向“經(jīng)典化”的過程。
精準,是文學評論的最高追求。而這,正是雷達文學評論所葆有的鮮明個性之一。這種精準性,在雷達的文學評論中,既表現(xiàn)為對具體作家作品的準確把握與精到評判,在發(fā)掘作品潛藏的思想意義上見人所未見,在探究作家的審美意向上發(fā)人所未發(fā),還表現(xiàn)為對一個時期一些文學思潮的準確捕捉,對一個階段某種文學傾向的獨到論說,給人們在宏觀層面上了解文學的總體演進與存在問題,提供一種重要參照。我甚至認為,雷達的文學評論的更大貢獻,可能正在于他在觀思潮、察傾向的過程中,對于一些思潮性動向,傾向性問題所進行的梳理與剖解。這種宏觀性評論既很重要,也很難做到。因為,這既需要深厚的理論內(nèi)功,又需要敏動的審美感知,還需要強勁的概括能力。而雷達,正好三者兼?zhèn)洌隙鵀橐?,這自然使他在當代文學評論中或先人一步,或加人一等。
也是在這個意義上,我曾在前幾天寫的悼念雷達的文章中,發(fā)出這樣的感慨與感嘆:“文壇從此無“雷達”,文有疑難可問誰?”確實,雷達是難能可貴的,雷達是無以替代的。正是如此,當代文壇在改革開放以來的40文學發(fā)展中一直擁有著他,可說是幸運的。而如今又失去了他,是無以彌補的。而我們作為與他長期交往共事的文友,也該為擁有過這樣的朋友而感到自豪和驕傲。
作為文友,在痛失摯友之后,能夠做的,也就是以寫文章的方式,進行悼念,表達懷念,寄托思念。我相信,這本文集里的作者,也都是這樣想和這樣做的。因此,在很短的時間里,就有了如許精彩紛呈的悼文,并編就了這樣一部不算菲薄的紀念文集。站在雷達的角度上看,這還算夠意思。
因而,與其說這是一本文集,不如說這是一份心意,以此向遠去的雷達致敬和告慰!
2018年4月12日晚于北京朝內(nèi)
雷達先生肖像由青年畫家李川李不川作
編后瑣記
高 凱
這一部《揮別大師——當代中國文學視野中的雷達》大著是我們必須要編的。
之所以如此堅決,原因是雷達是甘肅省文學院名譽院長和甘肅省八駿文藝人才研究會會長,而擔任這兩個名譽頭銜以來,其給甘肅文學,尤其是對“小說八駿”品牌的推介做出了重要貢獻,但一直沒有得到過我們一分錢的報酬,讓我這個當初積極倡議促成邀請他的院長和常務副會長愧疚不已,我覺得自己虧欠他一份巨大的文學情義。
3月31日下午,身在北京的雷達天水老鄉(xiāng)王若冰電話告訴我雷達溘逝的噩耗之后,我立即向省文聯(lián)黨組書記李燕青匯報雷達病逝的消息,她當即囑托我全權代表甘肅省文聯(lián)、甘肅省作家協(xié)會和甘肅省文學院馬上出發(fā)赴京送雷達先生最后一程。隨后,李燕青書記還發(fā)來了一個簡短的悼詞:“中國有影響的偉大作家、評論家雷達走了,但他的作品和文學精神永存。我們向雷達先生致以深切的哀悼!”
訂好第二天的機票后,當天深夜,我悲從心來,無法入睡,連夜創(chuàng)作了長詩《愧悼雷達》,并在4月1日大清早去機場的路上發(fā)到了朋友圈。到達北京之后,看到各大報刊及新媒體已經(jīng)出現(xiàn)大量悼念雷達的詩文,我突然覺得應該為雷達做點什么了,于是就有了編這樣一本紀念集的想法。我首先將這個創(chuàng)意告訴了雷達的兒子雷容,然后又告訴了當時與我同在雷達家里守候的王若冰,得到了二位的贊同后,我立即給敦煌文藝出版社的靳莉打了一個電話,請她馬上注意收集所有悼念雷達的詩文,我們一起為雷達做一件事。與此同時,我又把這個想法電話告訴了雷達的摯友白燁,并邀請他撥冗為這本書撰序,其未有任何推辭當即欣然應諾。
雷達的走太突然了,不但突然得讓人措手不及,因為措手不及而又讓人悲傷不已。所以,到北京的第二天,我又在賓館寫出了第二首悼念雷達的長詩《雷達突然走了》發(fā)到了朋友圈;4日雷達追悼會結束后的中午,我又在有白燁夫婦、秦嶺、馬步升、姚海濤和姚文建等人參加的聚會中寫出了第三首悼念雷達的短詩《送雷達》,當場給大家吟誦了一遍,然后才發(fā)到了朋友圈。
雷達追悼會結束后的第二天,我沒有回蘭州而是因事到西安停留小住。6日,靳莉電話告訴我,她已經(jīng)收集并整理了60余篇悼念詩文,而到7日已經(jīng)達到70余篇??紤]到可以成書,我們首先商量確定了書名,然后我與重慶出版社的詩人周北川取得了聯(lián)系,希望他所在的重慶出版社承接這個堪稱文化熱點事件的重大選題;看了我們編定的目錄和內(nèi)容介紹后,周北川發(fā)來微信表示非常愿意出版,而此時已經(jīng)是8日的晚上,而我也從雷達在西安的另一位摯友——賈平凹的書房帶回了其題寫的書名。平凹對此書的出版十分重視,我早晨給他發(fā)短信求字,不到半個小時他就喚我下午去??!多么順利,這無疑是雷達的人緣。
4日在八寶山雷達的追悼會的間隙,和白燁第二次談起這個選題時,白燁說,中國作家協(xié)會肯定也會編這么一本書的,但你們的書可能走在了前面。毫不隱瞞,這讓我非常的欣慰和自豪,我們要的就是這種“笨鳥先飛”的效果。
當然,編這本書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一直以來我們對雷達的敬重。早在1995年,我在《隴東報》當編輯記者時就為雷達寫過一篇文章《檢測文壇的雷達》。我在文章一開始就說到雷達給我的第一印象:雷達是一位能引起人長久凝視的學者。
20多年來,我一直凝視著雷達,而雷達也一直注視著我,特別是我所熱愛的甘肅省文學院的事業(yè)。所以,我在寫給雷達的詩中稱雷達之歿為“甘肅文學在中國文學中的一根支柱倒了”。文學是迷人的,文學中的雷達也是迷人的,當初如此,后來如此,現(xiàn)在還是如此,而且永遠都是如此。
給當代中國文學留下雷達心靈的回聲是我們編輯此書的另外一個目的。再回到4月1日那天,中午一到雷達家里,我先按照隴東南鄉(xiāng)下的習俗在雷達靈堂行了大禮,又代表甘肅省文聯(lián)、甘肅省作家協(xié)會、甘肅省文學院、《飛天》雜志、葉舟和弋舟等文友獻上花圈,然后就與王若冰沉浸在了空寂而又肅穆的雷達書房之中。讓我驚喜的是,在書柜的一隅,我還看到了2004年頒發(fā)給雷達的那個木質的名譽院長證書,雷達將它放在一個顯著位置,可見其在雷達心中的份量。我當然很在乎雷達對這個證書的態(tài)度,我正是在雷達文學榮譽的照耀下當了一個問心無愧的甘肅省文學院的“看門人”。
雷達畢生“監(jiān)測”了當代中國文學,那么文學會怎么去看猝然謝幕離去的雷達呢?這無疑是此書的核心思想。我們希望通過匯集大家的聲音來回答這個問題。雷達是大師嗎,這個問題,雷達追悼會其實已經(jīng)回答了,鐵凝、錢小芊、李敬澤、張健、高洪波、閻晶明、何建明和陳建功等中國作家協(xié)會在職和退休的領導悉數(shù)參加就是證明,甘肅、陜西和廣東那么多京外雷達的追隨者紛紛趕到八寶山就是證明。最重要的是,雷達離去的消息剛一傳出,媒體上持續(xù)不斷的悼詩悼文都表達著一個一致而又高度的追認。正如“甘肅小說八駿”作家弋舟所說:他從來胸有“中國”。說得多好,心中有中國的評論家當然就是中國的大師。大師是公眾命名的,書中的這些人有這個命名權。
可以說,本書收錄了雷達去世一周之內(nèi)見諸各類媒體而且必然值得文學和歷史永遠珍藏的那些悼詩悼文。當然,因為我們視野的局限性,遺珠之憾在所難免,希望作者和讀者海涵。
凝視雷達的當然還有一直熱心文學出版并和雷達有著數(shù)面之緣的靳莉女士,否則她不會答應在百忙中和我一起完成這次家務之外的圖書編纂工作。熟悉我們的人知道,不熟悉我們的人可能還不知道,我和靳莉是夫妻關系,我們是一對為揮別雷達而忙碌的夫妻義工。
為了盡快成書,不僅是我們晝夜兼行,書的序言白燁是12日清晨完成的,雷達的畫像李川李不川是15清晨完成的,責編周北川最后的收尾工作更是夜以繼日,辛苦至極。在此,請受我們夫妻叩謝!
是為跋。
2018年4月9日凌晨于西安蝠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