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中《牽風記》:盡最大力量去完成精彩的一擊
年近九十的徐懷中不覺得自己有多老——畢竟,一個能夠在鮐背之年出版長篇新著的人,一定有著一顆年輕的心。坐在輪椅上進入會場,徐懷中的眼神中飽滿思憶,看著在場的年輕人們,他說,“好像我是過了很久,從哪兒回到了這兒似的?!?/p>
活動現(xiàn)場
1月11日,徐懷中先生來到北京圖書訂貨會,與評論家陸文虎、潘凱雄、施戰(zhàn)軍一道,探索時間、戰(zhàn)爭與人的互文關系。
《牽風記》以1947年晉冀魯豫千里挺近大別山為歷史背景,主要講述了三個人物和一匹馬的故事:投奔延安的青年學生汪可逾,知識分子出身的團長齊競、騎兵通信員曹水兒,還有一匹靈性神奇、善解人意的老軍馬。有論者稱,“在過去,我們只看到千里挺進大別山的豪邁一面,通過《牽風記》,我們看到了其另一面的慘烈代價。小說以獨特的視角切入這場戰(zhàn)役,讓我們了解到那些犧牲者的平凡和偉大,他們的精神世界是怎樣的普通和豐富。”
《牽風記》 徐懷中 著 人民文學出版社 2018年12月
徐懷中先生是從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老八路,是挺近大別山的親歷者。20世紀60年代,他曾以此為題材創(chuàng)作出《牽風記》的雛形,將近20萬字,后來卻由于種種不測,小說手稿被銷毀。這次創(chuàng)作起筆于四年前,經過不斷的修改與潤色,這部小說在五十余年后終于與讀者見面。
施戰(zhàn)軍
施戰(zhàn)軍對徐懷中先生的創(chuàng)作生涯很感佩, “《我們播種愛情》《無情的情人》《西線軼事》《阮氏丁香》都是膾炙人口的佳作,也是不同時期軍旅文學轉型的代表作?!?019年是新中國成立70周年,施戰(zhàn)軍認為,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具有紀念意義的時間節(jié)點上,回顧和反思我們的文學歷程與歷史里程顯得尤為重要?!稜匡L記》的出版是歷史的親歷人對親歷的歷史的文學表達,小說中出現(xiàn)了一批有信仰、有擔當?shù)娜宋?,“正是這些人支撐起了我們走過來的道路,讓我們豐滿了對共和國元勛的認識”。
徐懷中先生與人民文學出版社有著半個多世紀的緣分。早在1954年,《地上的長虹》由人文社出版;1959年,為了慶祝建國十周年,人文社出版長篇小說精選,其中就有徐懷中先生的《我們播種愛情》;2013年,徐懷中先生又將長篇紀實文學《底色》交由人文社出版,并獲得第六屆魯迅文學獎。很多讀者和評論家都對徐懷中先生的創(chuàng)作保持著長期的關注,期待他的新作品問世。
陸文虎
陸文虎在讀完《牽風記》之后,專程兩次去了大別山區(qū),在他看來那里的地貌、風物、人情與徐懷中先生筆下的故事別無二致,“書中的風光和現(xiàn)實的風光一樣,都是立體的、可感的”。
朱向前
而在朱向前看來,“這是一部驚喜大于期待、收獲大于困惑的小說?!蓖ㄟ^其中一些以奇取勝的情節(jié),我們可以找到中國故事的重要法門。小說的題材是戰(zhàn)爭文學,但徐懷中的文學旨歸是一個最高的標準——創(chuàng)造美,書中塑造了三個人物一匹馬的形象,“這幾個人物形象是非常新鮮的,是我們以往戰(zhàn)爭畫廊中,甚至是當代文學長廊中都沒有出現(xiàn)過的”。小說的情節(jié)和人物塑造,凸顯了戰(zhàn)爭的壯烈與人性的光輝。
潘凱雄
處理戰(zhàn)爭與人的關系,是全世界軍旅題材所不能回避的問題,對于徐懷中先生來說,時間的磨洗讓他對這一問題給出了具有更豐厚內質的回答。潘凱雄說,在徐懷中先生的創(chuàng)作中,有三個要素一以貫之,“一個是人性,一個是人情,一個是革命的人道主義”。在潘凱雄看來,我們的革命史由戰(zhàn)爭與人這兩條并行又交叉的主線組成,二者缺一不可,新中國在戰(zhàn)爭的炮火和人事變幻中一路走來,《牽風記》將戰(zhàn)爭、人、時間結合起來,有著整體的歷史觀和戰(zhàn)爭觀。
徐懷中
徐懷中先生說,《牽風記》是以自己多年來的戰(zhàn)地生活的積累,剝繭抽絲,制造出的一番激越浩蕩的生命氣象,身為一個老軍人,他要用“顫顫巍巍的腳步”努力追隨改革開放新時代的豪邁步伐。作為悲壯的革命歷史見證者,徐懷中先生對人懷著深切的愛,對探索戰(zhàn)爭和人的辯證關系矢志不渝,而今,在時間的淘洗下,這種了悟顯得愈發(fā)澄明,就像他所說的一樣,他要“盡最大力量去完成精彩的一擊”。
(照片由人民文學出版社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