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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科幻作家眼中的瘟疫 ——專訪王晉康
來源:“科幻世界SFW”微信公眾號 | 顧備  2020年03月02日08:46

王晉康

問答

1.科幻作家眼中如何看待瘟疫?

王晉康:疾病包括傳染病是人類不可豁免的痛苦,不管醫(yī)學如何精進,人類都得永遠與其相伴。我們只能在這個大前提下盡量減少犧牲。比如存在于野生動物種群內(nèi)的病毒,我們可以完全禁食野味,但只要病毒存在就早晚會感染人群。隨著人類的足跡越來越廣泛,這種前景是無法避免的。我們能做的是做好準備,一旦出現(xiàn)疫情就盡快反應。

2.瘟疫對人類社會除了負面影響,還有哪些推動作用?

王晉康:說不上推動作用,只能說因為它是無法避免的,所以人類只能選擇面對,也就相應推動了醫(yī)學的進步。就像人類社會中的戰(zhàn)爭,盡管令人厭惡,但它也是無法避免的,至少在可以預見的歷史階段內(nèi)無法避免,所以所有國家都不得不違心地發(fā)展殺人武器——在這個無奈的過程中也促進了科學技術的發(fā)展。

3.未來的瘟疫會是什么形態(tài),人類那時又會如何對抗,對此有過設想嗎?

王晉康:病原體尤其是病毒都具有非常簡單的結構,易于變異,尤其是在人、禽畜、野生動物的接觸越來越頻繁的現(xiàn)代社會。所以,新病原體包括新病毒的出現(xiàn)是不可避免的。其中,比較難對付的病毒、真菌等(因為它們除了針對性的疫苗外沒有特效藥物,更多依靠病人自身免疫力)從長遠來看反倒比較好對付,反倒是那些可以用抗生素有效殺滅的病菌會迅速進化出抗藥菌種,更難對付。

4.科幻作家眼中,最讓人擔心的瘟疫是什么樣?

王晉康:這就回到我開始時說的那個少年冥想了:盡管人類史上有天花黑死病等兇惡疾病而且那時的醫(yī)學很不發(fā)達,為什么人類沒有滅絕?這是因為人類已經(jīng)進化出強大的免疫系統(tǒng),在與疾病的搏斗中實力相當,各有勝負。也就是說,自然界中不大可能突然出現(xiàn)一個足以完勝人類免疫系統(tǒng)的病原體——但人造病原體除外,因為它是超出于這個平衡系統(tǒng)的,也就超出了人類免疫系統(tǒng)的能力。

5.當初創(chuàng)作醫(yī)學題材科幻小說《十字》的背景?

王晉康:我對醫(yī)學題材比較感興趣,創(chuàng)作過不少醫(yī)學題材的科幻小說。這些作品其實源于我的一個少年時代的胡思亂想:大家都知道,一般來說兇惡病原體的傳染性都不高而易于傳染的病原體都相對溫和,但如果自然界中突然進化出一個既兇惡又有極高傳染性的病原體,會不會造成人類滅絕?正是這個少年時代的冥想引發(fā)了我對病原體的關注。

作家簡介

王晉康,1948年生于河南南陽,高級工程師,中國作協(xié)會員,中國科普作協(xié)會員兼科學文藝委員會委員,河南作協(xié)會員。迄今已發(fā)表科幻小說近百篇,其中長篇小說十余部,計500余萬字。曾獲97國際科幻大會頒發(fā)的銀河獎、全球華語科幻星云獎終生成就獎,并多次斬獲全球華語科幻星云獎和銀河獎。

他的作品包括《類人》、《蟻生》、《與吾同在》、《逃出母宇宙》、《天父地母》、《王晉康科幻小說精選》(四卷)等。其作品沉郁蒼涼,凝重而大氣,富有濃厚的人文關懷,既融匯了豐富的科幻知識,也包含對宇宙及生命的哲思睿見,深受讀者喜愛。其語言典雅流暢,結構精致,構思奇巧,善于設置懸念。作品具有很強的可讀性,是嚴肅文學和通俗文學之間的完美結合。

進入科幻圈純屬偶然,1993年,45歲的他,因為10歲的兒子想聽故事,就寫下了處女作《亞當回歸》,發(fā)表于1993年第5期的《科幻世界》,當年即獲全國科幻征文的首獎。

王晉康作品中有很多都是基于最新科學發(fā)現(xiàn)的,尤其是生物學。他把浩瀚宇宙中自然界的生靈劃分了好幾個層次:微生物,植物,動物。人類之于蜜蜂、螞蟻,是“上帝”的角色;高等智慧之于人類,又是另一種層次的“上帝”。他認為,無論微生物,還是動植物,即使我們很少去關注的螞蟻蜜蜂,它們都在這個蔚藍色的星球上形成了穩(wěn)固的種群。在這些種群內(nèi),個體的行為微不足道,群體的智能卻大得驚人。自然界讓這些種群生生不息,源遠流長,而優(yōu)勝劣汰卻是延續(xù)基因和生物進化的基礎機制。這樣看來,人類的疾病實際上是對人種的檢驗和鍛煉,如過度地采取防疫措施,長此以往,可能導致人類的基因退化,反而不利于種群的延續(xù)。存在即合理,相生相克符合生物殘酷生存的辯證法,人類應維護大自然的平衡,與大自然和諧相處,而不是嘗試用蠻力去改造自然。

作品簡介

《十字》出版于2009年1月,科幻世界出版社出品,重慶出版社出版發(fā)行。2015年5月,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將本書以《四級恐慌》為名再版,深受好評。

“上帝只關愛群體而不關愛個體,這才是上帝大愛之所在。”“十字組織”所屬的恐怖分子偷出業(yè)已被人類征服的、保存在P4實驗室里的天花病毒,通過基因培育,制成了意在滅絕人類的生物武器。

十年后,化裝成印第安人的恐怖分子在美國撒播病毒,甚至劫持了76個孩子,以談判為手段,實則是用天花病毒感染了那些孩子們,把孩子當成了“毒人”釋放瘟疫,發(fā)起了一場針對美國的生物恐怖襲擊。這次襲擊共導致10萬余人被感染,其中確診病例有3萬多人。

十多年后,東京上空一家廣告公司人員駕三架飛艇在東京上空散發(fā)紙花傳單,而超級病毒則隨紙花撒遍全市,至少上百萬人感染。整個東京彌漫在一片極度恐慌之中。

而華裔科學家梅茵,原本差點誤入歧途,也被拉入十字組織的陷阱,但終于還是人性中的良善戰(zhàn)勝了邪教洗腦,她研發(fā)了一種方法,通過氣溶膠的方式,把滅活后的疫苗直接投放在空氣中,解救了東京的四級病毒恐慌。

人類命運共同體,在人類共同的敵人病毒面前,顯得別有深意。這正是全體人類的未來。

推薦詞:

人道主義和科學思想交融,社會意義和現(xiàn)實意義深厚,在想象、情感、驚悚和懸念中顛覆了既有價值觀和道德觀,對人類未來飽含終極關懷,蕩氣回腸,熱血沸騰,令人手不釋卷。

—— 科幻作家 韓 松

本書堪稱哲理科幻的頂峰之作。嚴謹翔實的技術內(nèi)核與曲折震撼的故事相得益彰,盡顯科幻魅力。合上此書,你已經(jīng)擁有了一雙哲人深沉的慧眼,重新找回了那丟失已久的對大自然的敬畏。作為整體的人類是書中真正的主人公,當帶著死亡陰影的懲罰之網(wǎng)正徐徐降下時,這個傲慢的孩童還全然不知。那柄藏在十字中的利劍正閃耀著寒光,劍下的你如果不想醒悟得太晚,讀這本書吧。

—— 科幻作家 劉慈欣

既有對社會現(xiàn)實的關注,也有對科技未來的思考。情節(jié)曲折,不乏獨到見解,王晉康《蟻生》之后的又一力作。

——《科幻世界》主編 姚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