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1949年12月16日-1950年2月17日，毛主席訪問莫斯科這段時間，我正巧在那里。我那時擔任任弼時同志的秘書。他在莫斯科療養(yǎng)，我一邊工作，一邊在一個專業(yè)班里聽課。

有機會與毛主席有過一些接觸，參加過幾次有關活動，并隨他參觀訪問，還寫過幾篇東西，記錄了一些零星事實和情景。

我對詩有興趣，就先圍繞詩來回憶吧。當時莫斯科的詩人們是怎樣歡迎毛主席的？那時，中華人民共和國還剛剛誕生，帝國主義者威脅，封鎖我們，妄圖把新中國掐死在搖籃里。世界人民同情、支援我們。我們的鄰國——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蘇聯，就是這樣一位朋友。新中國需要支持，需要蘇聯。蘇聯也需要支持，需要中國。當時，又出了個“鬧獨立性”的南斯拉夫。蘇聯領導人頗為緊張：獨立思考的新中國會怎樣？

在這個重要時刻，毛主席來到了莫斯科。這是轟動世界的大新聞。世界的眼睛都向這里集中。我看到了蘇聯舉國上下隆重熱烈歡迎的盛況。詩人往往不受領導人之間微妙關系的影響，他們的思想感情更是真實可信。各種各樣報刊發(fā)表了大量有關慶祝中國革命勝利、歡迎毛主席的詩歌和散文。有的還開辟“歡迎你，中國兄弟”專欄。這時，以艾法捷耶夫、西蒙諾夫為首的一個蘇聯文化友好訪問團的作家藝術家們正回到奠斯科。我收集了西蒙諾夫、吉洪諾夫、蘇爾科夫、維爾什寧等詩人歌頌毛主席的新作。我還參加了各種慶祝會、歡迎會，欣賞了這些詩歌的朗誦、表演。在我當時寫的幾篇文章里，也曾引用了幾首我認為有一定代表性的詩：

你終于來到這里了，

中國兄弟！你身披耀眼的東方戰(zhàn)衣！

道路，是這樣長。

戰(zhàn)歌，是這樣多，這樣雄壯……

1950年2月6日，我隨毛主席、周總理去參觀蘇聯新式飛機制造廠。7日，又隨他們去參觀規(guī)模宏大的斯大林汽車聯合制造工廠。毛主席坐的就是它的產品：3NC（吉斯）車。參觀前，毛主席對幾位同志說：“這次來蘇聯，主要想解決一些對我國有實際需要的工業(yè)項目，可叫做搞點既好看又好吃的東西?！庇终f：“特別是飛機與汽車工業(yè)。這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我們都要花力氣搞，要搞出自己的一套”。 毛主席來看任弼時同志時，還特意與他商量先派留學生來蘇聯學習的問題。陪同參觀飛機工廠的蘇聯航空工業(yè)部部長賀魯尼切夫和廠長列什欽科，親自擔任講解員。

我們感到驚喜的是在斯大林汽車工廠的文化藝術宮里，有一個裝飾精美、內容豐富的“歡迎毛澤東”墻報。上面有毛主席生平介紹，有西蒙諾夫在長篇報告《戰(zhàn)斗者的中國》中引用毛主席的兩句名言“華爾街——我們的兵工廠，蔣介石——我們的運輸隊?！碧貏e醒目的，試用彩色藝術字排成長行的一首詩：“毛澤東與斯大林握手?！蔽以凇墩胬韴蟆飞献x到毛主席2月13日參觀了莫斯科州克拉斯諾哥爾斯區(qū)的“光”集體農莊的消息，向任弼時同志報告了。他讓我通過蘇共中央，再去參觀一個電氣化養(yǎng)豬為專業(yè)的農莊。他說，曾與毛主席談過，我們要發(fā)展農業(yè)，就要花力氣摘“科學養(yǎng)豬”。農民要多吃肉，豬糞又是很好的農家肥。

我和幾個同志去訪問了離城中心區(qū)二十多公里的“十月社會主義革命30周年”集體農莊訪問。想不到還和那里的合唱隊開了一個聯歡會。我也應邀唱了一首陜北民歌“繡金顧”，又用俄語唱了《喀秋莎》，他們在手風琴伴奏下，演唱了那首烏克蘭集體農莊莊員歡迎毛澤東演唱的《農民的節(jié)日》。

1949年12月21日，是斯大林70壽辰。晚上，在國立莫斯科大劇院，舉行了極為隆重熱烈的祝壽大會。幾十個國家的共產黨著名領袖和政府首腦，在紅旗與鮮花從中戰(zhàn)成三排，圍著斯大林。這是歷史上空前的場面。毛澤東作為主人最珍貴的來賓，緊靠在斯大林身旁。一個已是七旬高齡，頭發(fā)花白的老者，一個則年方56、 身軀魁偉健壯、春風滿面的人。因為毛主席是客人中第一名應邀講話的。他簡短的祝語，沉靜的聲音，激起全場一陣陣如雷的掌聲與歡呼聲：“中國人民——毛澤東！”在毛主席致詞完畢后，斯大林立即伸出手與他緊緊相我握，把會議的熱烈氣氛推向了高潮。我以為吉洪諾夫的詩，恰當地的理解和描繪了與會者們當時的感受：

毛澤東平靜的聲音，

把遙遠的東方人民的

呼吸，帶進了會場。

恰是一股暖流

淌過人們心上，

那樣舒暢。那樣持久回蕩……

另一個令人難忘的場面，是1950年2月9日晚，在莫斯科全蘇藝術工作者大廈舉行了隆重的“慶祝中國解放晚會”。詩人維爾什寧的著名詩篇《莫斯科——北京》。我當晚把它譯成中文，請示我駐蘇大使王稼祥同志后，用電文發(fā)回北京中蘇友好總會。很快流行全國。周總理指示：“積極推廣，人人學唱?！碧K方對此歌很重視，詩與歌均獲1950年斯大林文藝獎。毛主席在一次宴會上和這位詩人握手，稱贊他“為中蘇人民的友誼立了一功”。

（摘自《飛向世界》第16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