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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談寓言,說“余途”
來源:中華讀書報 | 吳然  2021年03月17日08:26
關(guān)鍵詞:寓言

2019年的中國寓言文學年會,我有幸見到余途。實在是相見恨晚!

我原以為“余途”姓“余”。今年重陽節(jié),他從他的多部著作中,挑選了《余途寓言》《心上荷燈》和《愚說》各有特點的三本書寄贈予我。從作者簡介中,我才知道,余途本名“陳唯斌”,“余途”是他的筆名。

這個筆名似乎蘊涵了某種哲思,并體現(xiàn)或者說充盈在他大量的寓言和“閃小說”中。

在古漢語里,“余”是“我”的指稱。“余途”或可以說,既是直白地表明“我的路”,又清醒地警醒自己:人生苦短,所“余”不多,故而要珍惜每一步,走好每一步?!坝嗤尽倍?,說的即是還有很多路要走。就每一個人來說,除了已走過的路,不論平坦還是坎坷,繼續(xù)朝前邁步,都是前者的“余途”。

我不知道卡通版的《余途寓言》,是不是余途的第一本寓言集?這本書是20年前的2000年,由華藝出版社出版的,裝幀素樸雅致。滿占封面的,是類似寫意木刻的年輕余途的頭像;右下角的一個卡通人物,攤開兩只手,似乎正在風趣地講述“余途寓言”。全書分“人言篇”“人物篇”“動物篇”“物言篇”“余途篇”五輯,計152篇,一文一圖,文圖互動,特色濃郁。

從馬光復先生為這本寓言集所寫序言,讓我知道余途早在1980年,就參加了北京的一個青年作者培訓班,并鐘情于寓言的創(chuàng)作。因此,在他的“一摞習作”中,最讓馬老師注重的是寓言。在馬老師講了寓言課之后,余途“還留下來”,提了有關(guān)寓言的“許多問題”,馬老師一一作了簡要的解答。余途也“有些靦腆地講述他讀克雷洛夫寓言的體會”。余途喜歡克雷洛夫寓言。由此可以看出,余途很早就向經(jīng)典致敬,對生活和萬物細致觀察,銳利思考。有意思的是,作家、翻譯家任溶溶老先生50年前就翻譯了克雷洛夫的詩體寓言??墒侵钡饺昵?,手稿居然才像文物一樣地被發(fā)現(xiàn)!任老把這部譯本交給他的忘年“至交好友”孫建江。最近已由浙江少兒社配以原圖出版面市。余途當年讀的不知是哪位翻譯家的譯作?這暫且不管。他說,前幾年他曾依據(jù)中文克雷洛夫寓言,為北京廣播電臺“小雨姐姐”改編了二十多則適合給小朋友講故事播音的克雷洛夫寓言,經(jīng)電臺播出并制成CD片,挺受歡迎。如今,浙少這部任老的傳奇譯本,他也如獲至寶地得到了。余途當年給馬光復的印象是:“認真、向上、刻苦、謙虛、好學?!迸嘤柊嗪?,余途和他的同學,經(jīng)常去找馬老師請教,探討寓言文學問題,交流閱讀和寫作。之后,余途開始在《北京日報》和《學與玩》雜志發(fā)表寓言作品。不久,《北京晚報》和其他報刊,也開始陸續(xù)發(fā)表了他的寓言新作。從此,“余途寓言”為人所知。

“余”與“愚”同音,余途自信而樂觀地調(diào)侃自己的作品乃“愚說”。2018年浙江少兒社為他出的寓言選集即以《愚說》為書名。

這是一部詩體寓言。書封上用“言說妙趣橫生之事,寓含意味深長之理”來概括這部寓言。余途在《后記》中也說,“這本《愚說》用了詩的形式,而每一篇后面都有‘愚說’的一句話。詩可以獨立,句子也可以獨立,詩和句子互為補充,合起來仍然是完整而獨立的?!痹谖铱磥恚f這是寓言文體的一種創(chuàng)新,未嘗不可。多年前,孫建江的“一句話”寓言集《美食家狩獵》以體例的獨特和深含哲思意蘊而廣獲好評,并榮獲全國優(yōu)秀兒童文學獎?,F(xiàn)在余途把二者無縫對接,互為滲透而為新品,故而如本書編輯所稱“每每有令人叫絕之處”,是頗有道理的。特別是那些“保持孩子般的眼光,如孩子似的發(fā)問”的篇什,如《荷花》:“總拿污泥/做我的陪襯/其實/出生在哪兒/并不重要/無論/在哪兒生長/都是一樣的/純粹”,配上“愚說:即便不能改變環(huán)境,也要潔身自好?!边@樣互為補充印證就很完整,更便于孩子們理解寓意之所在了。余途說,至于“還有一類作品是孩子暫時難以完全理解的,我想孩子是會成長的,也要長成大人,他們早晚會理解《愚說》究竟在說什么。我們知道,世界并不因為孩子弱小就不向他們展示強悍的特性,孩子恰恰是在不斷的接觸和不斷的積累中增加對世界的了解和認識?!庇嗤臼菍Φ?。

我總覺得,寓言是高難度寫作。它短小、精悍而蘊含哲思。寓言是思想者的藝術(shù),智慧的花朵。余途深諳此道。他的寓言,總有一種銳利的思想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