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鑿”出的《賊船》
2021年3月的最后一個下午，《賊船》編校小組成員齊聚北京，由福建少年兒童出版社主辦的“自我救贖的悲與喜——2021年曹文軒新書《賊船》品讀會”在此舉辦，我們的這個“孩子”也在這天公之于眾。
已經榮退的二十一世紀出版社原社長張秋林對童書出版仍然癡心不改，創(chuàng)辦三環(huán)童書，并且希望打造一個能夠匯集全國最頂尖兒童文學作家的平臺，為孩子們獻上一批原創(chuàng)的中國故事，于是有了“白烏鴉叢書”。福建少年兒童出版社長期致力于原創(chuàng)兒童文學出版，出版了眾多大家耳熟能詳的好書，從當年全國知名的《黑貓警長》、“花衣裳叢書”，到經典之作《童年河》《我的媽媽是精靈》，再到規(guī)模龐大的“臺灣兒童文學”板塊，都給業(yè)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近年更有“拇指班長”系列，從純文學打造延伸至IP運營。雙方的合作一拍即合。
“白烏鴉叢書”就像一個平臺，集合了一批作家，原創(chuàng)賦予了該叢書獨特的態(tài)度，它還未誕生便獲得了業(yè)內的關注，這使我們感到了一些壓力，也讓我們覺得第一階段的“白烏鴉叢書”需要一位“大咖”前來坐鎮(zhèn)。細數當今兒童文學領域，國際安徒生獎獲得者曹文軒無疑是上佳人選之一。張秋林與曹文軒是多年志同道合的好友，所以，與曹老師的合作也可謂一拍即合。2019年，曹老師如約加盟“白烏鴉叢書”。
為這部作品組建的編校團隊中不乏曹文軒的老粉，對其作品大都耳熟能詳，曹文軒流暢的行文讓我們思維的小舟再次沖破了文字的邊界，停留在回味的邊緣徘徊不去。
但此次的作品《賊船》似乎又有所不同。雖然能聽到新娘子船上那喜慶的嗩吶聲，卻少了浪漫唯美的詩意，多了些孤獨與掙扎，多了些銳利與肅殺。深藍色夜幕下，一條獨孤的篷船漂泊在大河的中央；挑著擔子的瓜叔東張西望地走在江南的青石板路上；銅鑼被幾個小男孩圍堵在巷子深處，像只可憐的小貓……我們這些老粉們懷著新手的忐忑開始了該書的編輯與出版。
循著這最初的感動，我們一幀幀將其記錄，開始尋找合適的畫手。拿著經過多次討論與琢磨過的設想，我們聯系了不少插畫老師，請他們試畫，卻總覺得與曹文軒的新風格以及我們腦海中的畫面有較大差距，裝幀工作也一度陷入停頓。機緣巧合之下，我們在一次書展上認識了畫手胡天水，他的插畫風格獨特，硬朗中帶著柔美，時尚中盡顯古樸，讓我們眼前有了一亮的感覺。我們請他試畫了夜色中的賊船，以及瓜叔和銅鑼的樣貌。當收到試畫稿時，“夢境照進了現實”——這便是我們腦海中的畫面。我們第一時間發(fā)給曹文軒老師確認，曹老師很快就回復說“合適，對這個插畫有信心”。接下來，我們和胡老師一起研究插畫的位置和構圖，反復修改，有時是編輯們發(fā)現問題，有時候是胡老師主動“加戲”。隨著時間的推進，作品也漸漸打磨成型，在今年三月初我們完成了《賊船》的全部畫稿。
另一邊，文字的處理也同步進行著。面對著曹文軒老師“鑿”了半個世紀的作品，我們秉持謙虛謹慎的態(tài)度，擯棄了“大刀闊斧”，改以“小刻刀”“小銼子”上陣，也開始了“鑿”的過程。面對問題，我們字斟句酌，有時寧可調換語序、增刪標點，也絕不枉改一字。在編校過程中，已是成熟編輯的我們請教老編輯的次數創(chuàng)了紀錄，而老編輯們也不厭其煩地作出解釋，拿捏不定之時更是直接請曹文軒老師一同參與，再三打磨，為的就是呈獻出一本編輯滿意、作家放心的“完稿”。而此時正值農歷新年，大家在互道新年快樂的同時仍不忘對稿件的處理交流一些觀點，可謂“入戲”頗深。
《賊船》的裝幀與編輯過程，幾乎就是一個“鑿”的過程，“鑿”出了一個符合曹老師創(chuàng)作初衷的相對完美的《賊船》，也“鑿”出了一個日新月異的編輯團隊。《賊船》過后，我們自己都明顯地感覺到經歷了一次巨大的提升。
三月初，當編校完結的文稿和圖稿正式完成了首次“拼接”，這艘獨特的“賊船”終于駛向了我們。第一次從工廠捧回彩色的樣稿，大家都聚攏過來，靜靜地翻看，全書籠罩在一片夜幕幽藍的主色調中，氤氳的水汽蕩漾在眾人的面前，書頁翻動，如船前行，江風漸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古樸的氣息彌散其間，似近還遠，帶著我們穿越到了那個年代。我們知道，基本成了。紙張選擇上，本著“修舊如舊”的思路，我們挑選了一種較為特殊的輕型紙，不甚白，也不偏黃，與書中的調性相映襯。試印之后效果頗佳，色澤淳樸、通而不透，有效地烘托了全書的氛圍。封面是重頭，我們早早定下了“冷冽中的溫情”這個主題，大面積的河水與夜色包圍中，一盞孤獨的小黃燈倔強地燃在船頭，頗有意蘊。特別值得一提的是“賊船”二字，原先取自字庫，后來大家覺得難以題點全書，于是請了著名書法家周東芬獻上墨寶，專門題寫了書名，搭載于封面上之后，果真起到了相得益彰的作用，這也是全書的最后一個組件。
新書品讀會前，會場一側，曹文軒老師不知什么時候，已提前到了，他翻開樣書，逐頁品讀，速度時快時慢，偶有凝神，若有所思，漸漸地，眉目向四邊舒展開去……忽然，他把眼簾一抬：“小伙子，記得多寄兩本給我?！?/p>
至此，我們惴惴不安懸著的心才終于安穩(wěn)了下來，這代表著我們將近兩年的“鑿”船工作，沒有辜負曹老師“鑿”了半個世紀的《賊船》，得到了認可。
（福建少年兒童出版社低幼動漫編輯部副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