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是一棵樹 ——讀徐玲《長大后,我想成為你》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關(guān)注青少年成長?!伴L大”是一個過程,是從身體到心理的變化,我總想分享些許書香的種子,引領(lǐng)孩子們在閱讀之上,體會生命的純真與神圣,努力找到更好的自己。遇見《長大后,我想成為你》這部書,猶如凝望一片純藍的天空,讀著、品著、聯(lián)想著,天空下的那棵樹就長大了。
這部現(xiàn)實題材兒童長篇小說,是北婦社2021年打造的重磅作品。作者徐玲是國內(nèi)有影響力的兒童文學作家,深得小讀者和家長的喜愛,作品曾獲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中華優(yōu)秀出版物圖書提名獎、冰心兒童文學獎、陳伯吹兒童文學獎、紫金山文學獎、葉圣陶文學獎等眾多獎項,多部長篇小說版權(quán)輸出海外。本書最觸動我的,是徐玲真正深入生活,以大量真實事例為基礎(chǔ),從少年李牧遠的視角,關(guān)注當下兒童生活現(xiàn)實,關(guān)切兒童心理成長現(xiàn)狀?!敖逃笔情L遠的話題,殷殷家長心,總想把最好的給孩子,本書則引領(lǐng)我去觀察、去傾聽、去體會,深思什么是真正的長大。
長大,意味著接受變化。李牧遠的爸爸李抒恒,充滿激情、勇于擔當,從機關(guān)調(diào)到社區(qū)任黨支部書記,12歲的李牧遠不理解,尤其是“你爸爸是不是犯錯了”的誤解,令他既自卑又難過。一切都變得沒意思,李牧遠與校園內(nèi)的香櫞樹為伴,鮮嫩的樹葉時而落下,輕輕撫慰他郁悶的心情。“最矮小的是第九棵,但它看上去一點都不可憐,反而比左鄰右舍更有精氣神,使出全力向上生長。我覺得,它是我的香櫞樹?!睍械拿鑼懯鏁匙匀唬掷镄虚g,賦予這棵小樹獨特的意象,小樹是變化的喻體,長成參天大樹是永遠的夢想,而風雪洗禮是必經(jīng)的磨礪。小學六年時光,李牧遠在樹下埋過各種東西,還有一封寫給未來的信,此刻小樹的“不可憐”,正暗示他內(nèi)心的倔強。同樣,他的好伙伴王東語,面對父親犯罪坐牢的變故,更要慢慢去接受。變化中充滿未知,亦有無限希望,唯適應方能成長。
長大,意味著學會自律。李牧遠的媽媽做事嚴謹,到偏遠山區(qū)支教前,為小升初的兒子準備了一疊厚厚的試卷,定期通過電話、視頻等方式,檢查他完成的情況。同時,緊張地關(guān)注家長群,請老師拍照考卷,時時掌握兒子在校表現(xiàn)……尤其那句“給三條橫線的閱讀題,千萬不能只寫一行”,望子成龍之情躍然紙上。李牧遠的奶奶則善良可愛,照顧孫子生活的同時,還要監(jiān)督他寫作業(yè),默默承受孫子的不耐煩,特別是考試當天,跑到學校送一根甘蔗、兩個土豆,希望孫子能考100分,將“隔輩親”呈現(xiàn)得淋漓盡致。然而,李牧遠依然我行我素,既不想被媽媽“遙控”,也不想被奶奶“監(jiān)控”,在電話里敷衍媽媽,夜里偷玩奶奶的手機,課堂上引發(fā)啼笑皆非的故事……骨子里的自由性格,加上日漸增長的叛逆,導致他變得散漫,幸虧老師循循善誘,同學隨時提醒,他才不再懶惰。書中有一處戲劇性呈現(xiàn),是他“一句話切中要害”的解答閱讀題,得到老師的認可和贊揚,并在班級大屏幕上展示。細節(jié)生動形象,結(jié)論脫穎而出:自律的過程,是最好的成長。
長大,意味著學會寬容。李牧遠的小伙伴很多,可友誼偶爾會“翻船”:他很純真與王東語形影不離,卻不小心用言語戳傷對方痛處;他很調(diào)皮,與徐子延是好同桌,卻設(shè)計“整蠱事件”,導致彼此都受到了傷害;他很沖動,打籃球時被馬杰故意撞倒,他不問緣由就動手……一次次委屈,一次次憤怒,一次次傷害,最終在真誠的道歉中,一次次合好如初,友誼之船繼續(xù)乘風破浪。最暖心的,是徐子延被傷害后,非但沒有責怪李牧遠,反而改掉“說教”的語氣,依然不厭其煩地提醒他學習;最意外的,是徐子延暗中巧妙設(shè)計,化解李牧遠與王東語的矛盾。李牧遠何其震撼,“一只腳踩碎了紫羅蘭,它卻把芬芳留在了鞋跟上”!風波中,他學會換位思考,體會到寬容的力量。
長大,意味著責任擔當。從整部書來看,李牧遠的爸爸是個工作狂,對他影響卻最深。在工作中,李抒恒鞠躬盡瘁,大到發(fā)展規(guī)劃,小到家長里短,解決了許多實際問題,社區(qū)面貌日新月異。李牧遠最初的不解,只是個人情緒,尚可以忍耐;當馬杰爺爺?shù)穆閷^被封,馬杰怨恨李牧遠并打架,導致誤解頻發(fā),父子矛盾升級;在老師的安排下,他和馬杰到社區(qū)“采風”,看到很多老年人在讀興趣班,馬杰爺爺?shù)木衩婷惨矡ㄈ灰恍?,李牧遠心生愧疚,理解了爸爸的用意,并誠心實意地支持……一波三折的過程,不空洞亦不拔高,仿佛就是身邊小事,不同層面、不同年齡段的人物,均被雕刻得有血有肉,極具帶入感。作為同頻時代的典型人物,李抒恒如一株紅色的海棠,每一朵都洋溢著熱情,每一片花瓣都書寫著志愿,不僅影響著孩子,也感染著讀者。尤其在親子教育方面,他采取“自由生長”的方式,與李牧遠約法三章:“認真學習,自由生長,長大做個有擔當?shù)娜??!边@種教育理念,既尊重孩子的成長規(guī)律,讓孩子保留與生俱來的天真、想象力、創(chuàng)造力,保持對世界的好奇,又能在簡單快樂的學習生活中,獲得屬于自己的獨特成長體驗,練就屬于自己的獨特本領(lǐng)。
一個少年,在自由生長中學會擔當,懂得責任;一位父親,在崗位奉獻中,成為孩子的人生榜樣。一部好書,除了故事,還要有美感。徐玲在輕松的敘事中,不時切入景物描寫,與書中的意象完美結(jié)合,令讀者賞心悅目,回味綿長。“天藍得純凈,純凈的藍色倒映在湖面上,駝背湖變成了一片海?!薄氨寂艿聂~,找到屬于自己的海闊天空?!薄安菰母裆;ň鸵_了,到那天,我要在晨光下采一束,獻給鄭老師?!薄罢绲年柟庹者M來,金色的光芒灑在爸爸的床上,也灑在他的志愿服上,紅色的海棠活過來了,熠熠生輝?!薄尘?、事件、人物,如果說駝背湖的傳說象征著奉獻,那么駝背橋、紅海棠、格?;ň褪侵驹福@的香櫞樹、奔跑的魚則是成長。這種融會貫通的表達,在寫法上,關(guān)注漢語的修辭使用,推助了藝術(shù)的審美;在思想上,有富含人性的深度、厚度和溫度,有助力于塑造青少年完美人格,升華健康心理的原動力。
親子的成長是相互的,正如孟子所說:“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焙泼焯斓亻g,其實每個人都是一棵樹,有繼續(xù)生長的潛能。征途是星辰大海,只有把愛與責任放在首位,沿著有陽光、有熱度、有力量的方向,才能長成參天之樹。待那時,更有濃蔭照水,護佑一方清涼。
【作者簡介】李子燕,本名李鳳艷。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吉林省殘疾人作家協(xié)會主席,吉林省網(wǎng)絡(luò)作家協(xié)會副秘書長,榆樹市全民閱讀協(xié)會會長,2010年進修于魯迅文學院第二屆網(wǎng)絡(luò)作家班。出版有長篇小說《左手愛》,散文集《向往天空》,長篇紀實文學《師道》,中篇報告文學集《奮斗的青春》《喝彩中國》等15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