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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語“一鳴驚人”為何有多個出處
來源:北京晚報 | 王東志  2023年01月05日07:27

成語“一鳴驚人”比喻平時沒有特殊的表現(xiàn),一下子作出驚人的事情(《中國成語大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6年版)?!耙圾Q驚人”的典故有多個出處,常見的有兩個:一是《韓非子·喻老》“雖無飛,飛必沖天,雖無鳴,鳴必驚人”;另一處是《史記·滑稽列傳》:“此鳥不飛則已,一飛沖天”。

一個成語多種出處,類似這樣的情況并不多見。哪個出處更準確呢?先來看看不同的版本。

“一鳴驚人”的故事最早出現(xiàn)在《韓非子·喻老》篇中:楚莊王蒞政三年,無令發(fā),無政為也。大意是說,楚莊王臨朝執(zhí)政三年,沒有發(fā)布命令,也沒有什么執(zhí)行什么政事。右司馬御座而與王隱曰:“有鳥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飛不鳴,嘿然無聲,此為何名?”王曰:“三年不翅,將以長羽翼;不飛不鳴,將以觀民則。雖無飛,飛必沖天;雖無鳴,鳴必驚人。子釋之,不谷知之矣?!庇纱丝芍恢G者為楚莊王,進諫者為右司馬,右司馬為官職,具體是誰文中沒有交待說明。

在《史記·滑稽列傳》中,“一鳴驚人”的故事又有另外的版本。

齊桓公十八年(公元前357年),齊威王繼位。當時,田齊取代姜齊已經(jīng)近三十年,但這三十年間,齊國國力較弱,剛繼位的齊威王卻不理國政,沉湎女樂,一時間,諸侯并侵,國人不治,國內(nèi)形勢日漸嚴峻。群臣不了解這位新君的秉性,不敢進言勸諫。

在內(nèi)憂外患之際,淳于髡(kūn)不顧個人的安危,挺身而出,用自己擅長的“隱語”諷諫齊王。“國中有大鳥,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鳴。王知此鳥何也?”王曰:“此鳥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故事是說,淳于髡問齊威王:“大王,國中有大鳥,棲息在大殿之上,三年不飛不鳴,您知道這是為什么嗎?”齊威王其實胸有大志,只是暫時消沉,淳于髡的諷諫一下子點醒了他,也用“隱語”回答道:“此鳥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彼^“隱語”是以旁敲側擊的方式對君主尊長進行勸諫,不把本意直接說出來,而借用暗示的方式。

齊威王聽從淳于髡的勸告,自此停止了通宵達旦的宴飲作樂,將更多的精力用到處理朝政上,在不長的時間里,使府庫充實,國力強盛,齊國大治,成為戰(zhàn)國時期最強大的諸侯國之一。

有意思的是,在同一本書中,還有關于“一鳴驚人”的記載?!妒酚洝こ兰摇分羞@樣寫:“有鳥在于阜,三年不蜚不鳴,是何鳥也?”莊王曰:“三年不蜚,蜚將沖天;三年不鳴,鳴將驚人。舉退矣,吾知之矣?!爆F(xiàn)行小學課本中“一鳴驚人”的成語典故采取的就是這種說法,被諫者為楚莊王,進諫者為伍舉。

不過,在《史記·滑稽列傳》中被諫者為齊威王,進諫者為淳于髡,與《楚世家》提到的人物不一致。同一本書的不同兩篇文章,進諫者和被諫者都發(fā)生了變化,出現(xiàn)了意同人不同的情況。在《史記》中,類似這種情況還有不少。

查閱資料發(fā)現(xiàn),除以上三處外,《呂氏春秋》《新序》也有“一鳴驚人”故事的記載,被諫者為楚莊王,而進諫者各不相同,《呂氏春秋》的進諫者為成公賈,而《新序》的進諫者為士慶。

成語“一鳴驚人”的被諫者多認為是楚莊王或齊威王,人們常把這種現(xiàn)象稱為“語同人異”,就是內(nèi)容語境相同,只是所表述的主人翁不同。從時間上看,由于《韓非子》成書較早,楚莊王比齊威王要早近300年,故更多人認為這一典故,被諫者為楚莊王,進諫者為伍舉。

成語“一鳴驚人”的典故言簡意賅,生動形象,人們在口頭語和書面語中經(jīng)常引用。有學者認為,以上典籍中記載的“一鳴驚人”故事是否確有其事,值得懷疑。這個故事可能產(chǎn)生于春秋時期,戰(zhàn)國時,成為一則寓言廣泛流行,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出現(xiàn)了真名假事的寫法。

筆者認為,如果探究其真實性,應該是齊威王和淳于髡的版本更符合史實,淳于髡從性格特征和做派上看更加符合進諫者的身份,而進諫后的效果也更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