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鳥》2023年第12期｜呂錚：山花盛開——北京市公安局赴貴州省黔西南州定點幫扶支教紀事（節(jié)選）
小編說
少年，永遠代表著希望。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強則國強。2020年11月，時任公安部常務(wù)副部長、部扶貧開發(fā)領(lǐng)導小組組長王小洪在貴州檢查指導公安部定點扶貧工作時，了解到缺少足球老師，幫助籌建的足球場上沒有孩子踢球，許多學校缺少英語老師等問題，當場指示安排北京市公安局開展定點幫扶貴州黔西南足球、英語支教工作。自此，四十名忠誠可靠、作風優(yōu)良、素質(zhì)過硬的首都民警深入黔西南校園，帶孩子們踢足球，教孩子們說英語，用北京警察精神點亮孩子們的自信、夢想和希望。三年時間，“金色盾牌”與少年追夢的故事在貴州大山里上演，首都衛(wèi)士們用心用情，澆灌出美麗黔西南的山花盛開。
山花盛開
——北京市公安局赴貴州省黔西南州定點幫扶支教紀事
文/呂錚
引 子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鄉(xiāng)村振興是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一項重大任務(wù)。”為深入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鞏固和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全面推進鄉(xiāng)村振興”的重要指示精神，2020年11月，時任公安部常務(wù)副部長、部扶貧開發(fā)領(lǐng)導小組組長王小洪在貴州檢查指導公安部定點扶貧工作時，了解到幫助籌建的足球場上沒有足球老師，沒有孩子會踢足球，許多學校缺少英語老師等問題，當場指示安排北京市公安局開展定點幫扶貴州黔西南足球、英語支教工作。北京市副市長、市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亓延軍迅速組織研究，部署落實。自此，“金色盾牌”與大山里少年的追夢故事跨越千里，拉開帷幕。
北京市公安局黨委就此專門成立了市局定點幫扶支教工作領(lǐng)導小組和辦公室，確定了支教的內(nèi)容與目標，力求足球支教實現(xiàn)“第一年打基礎(chǔ)、第二年見成效、第三年出成績”；英語支教實現(xiàn)低年級學生開口說英語、會唱英語歌，高年級學生能夠用英語日常會話、演講、排演節(jié)目。市局支教辦緊鑼密鼓，在全局范圍內(nèi)進行公開選拔，通過初審、面試等環(huán)節(jié)，遴選兩批共計四十名忠誠可靠、作風優(yōu)良、素質(zhì)過硬的優(yōu)秀民警，組成了扶貧支教隊伍，赴貴州興仁市、普安縣的七所學校進行足球、英語支教工作。
2021年3月17日，亓延軍同志參加了第一批支教民警的出征儀式。他授旗，并發(fā)出出征號令：“赴黔支教是公安部黨委交給北京市公安局的一項重要政治任務(wù)，是對我們的信任和重托，使命光榮、責任重大。全體支教同志要提高政治站位，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關(guān)于脫貧攻堅和鄉(xiāng)村振興工作的重要指示精神，按照公安部和市局部署要求，全力以赴做好支教工作；要發(fā)揚過硬作風，充分發(fā)揮臨時黨支部戰(zhàn)斗堡壘作用，團結(jié)帶領(lǐng)全體支教民警，充分發(fā)揮專業(yè)特長，迎難而上、勇于擔當，竭盡所能幫助黔西南州的孩子們提高足球和英語水平；要展現(xiàn)良好形象，通過支教工作，充分彰顯首都公安機關(guān)捍衛(wèi)政治安全、維護社會安定、保障人民安寧的信心決心，全面展現(xiàn)首都公安民警過硬能力素質(zhì)和優(yōu)良精神風貌?！?/p>
兩年多來，支教民警們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堅持“志智雙扶”的理念，圓滿完成了各項工作任務(wù)，用北京警察精神點亮了孩子們的自信、夢想和希望，為他們插上一雙雙翅膀，助推他們像雄鷹一樣翱翔藍天。
一、大山里來了警察“教練”
北京是祖國的心臟。在這里，有五萬多名“對黨忠誠、服務(wù)人民、執(zhí)法公正、紀律嚴明”的人民警察，擔負著維護國家繁榮穩(wěn)定、保障人民安居樂業(yè)的重任。他們是黨和人民矢志不渝的忠誠衛(wèi)士，是群眾眼里的鋼鐵長城。
貴州黔西南，美麗的“滇黔鎖鑰”，山巒奇美、河流蜿蜒、村寨古樸、人杰地靈。作為我國脫貧攻堅的主戰(zhàn)場，在黨和政府的關(guān)懷下，這里的人民齊心協(xié)力，在2020年底實現(xiàn)了“脫貧摘帽”，站在了迎接新生活、新奮斗的新起點上。
從2021年開始，北京和黔西南，這遠隔2300多公里的兩地，被一條“紐帶”緊緊聯(lián)系在了一起。
聞令而動
2021年3月18日，北京市公安局支教團送教到校，在公安部機關(guān)黨委副書記、定點幫扶辦副主任葉衛(wèi)兵，北京市公安局政治部黨委副書記、副主任楊明鏡的帶領(lǐng)下，將首批十八名支教民警依次送到興仁市和普安縣的六所學校。楊明鏡副主任勉勵支教團隊：“志行千里，使命必達。我們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不辱使命和重托，堅決完成幫扶支教任務(wù)。”
在出行之前，支教團隊就組建了臨時黨支部，設(shè)立書記、副書記，又在普安縣和興仁市分別成立了臨時黨小組，在市局支教辦的指揮下，積極配合黔西南州公安機關(guān)和教育部門做好工作，確保工作開展到哪里，黨組織就跟進延伸到哪里。
張梁作為第一批支教團隊的臨時黨支部書記，對支教工作有著很深的感受。
張梁，北京市公安局通州分局內(nèi)保支隊中隊長，自2008年參加公安工作以來，獲評“北京市籌備和服務(wù)保障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七十周年慶祝活動先進個人”、“通州區(qū)十佳團干部”，榮立個人二等功、個人三等功等多項榮譽。
張梁出生在一個軍人家庭，從小是聽著爺爺“打日本鬼子”的故事、聽著軍區(qū)大院的軍號聲長大的。爺爺是山東“公安軍”的創(chuàng)立者之一，“公安”兩個字從小就根植在他的心里。2004年，他考進了夢寐以求的公安大學，成為了一名預備警官。在大學期間，他非常喜歡文體活動，唱歌、朗誦、演講，都多次獲獎，足球更是他的特長。畢業(yè)后，他被分配到了派出所，干了三年多的治安民警，又因文體特長被調(diào)到政治處，擔任團委副書記，之后又被提拔為內(nèi)保支隊的中隊長。他為人沉穩(wěn)，處事睿智，曾帶領(lǐng)分局足球隊連續(xù)獲得過兩屆市局足球比賽的冠軍。
2020年11月，他剛代表分局參加完市局的足球比賽就接到了領(lǐng)導電話，市局將在全局范圍內(nèi)選拔足球優(yōu)秀人才到貴州開展支教工作，希望他可以參加。
支教？放下電話后，他的心里在打鼓。自己行嗎？能勝任嗎？一連串的問號。
沒給他太多的考慮時間。三天后，市局組織召開支教工作座談會，亓延軍同志與全局包括張梁在內(nèi)的八名足球愛好者一起交流足球支教工作，并第一次深入闡述了開展足球支教工作在脫貧攻堅與鄉(xiāng)村振興有效銜接方面的重要作用，同時明確指出，此項工作是公安部交給市局的光榮任務(wù)。張梁在會上聽得熱血沸騰，當即表態(tài)：“去！組織一聲令下，個人義不容辭！”
回家后，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妻子。妻子非常支持他的決定，表示家人永遠是他最堅強的后盾。而得知爸爸要去很遠的地方工作時，五歲的女兒抱著他喃喃地說：“爸爸，我和媽媽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要照顧好自己。”
光榮出征
2021年3月17日，張梁和其他來自全局各警種共計十八名民警趕赴貴州省黔西南州。次日，所有支教民警分別進駐普安縣和興仁市的六所學校，正式開啟了為期一年半的支教生活。
市局支教辦領(lǐng)導在出發(fā)之前對作為第一批支教團隊臨時黨支部書記的張梁說：“一定要把隊伍帶好，展現(xiàn)出首都公安的精神！”張梁抬手敬禮，表示一定完成任務(wù)。但到達之后，他卻感到了肩上沉甸甸的壓力。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工作，一切都是前所未有、無例可循的。在出發(fā)前，他曾在腦海設(shè)想了很多種可能遇到的困難和問題，但在到達黔西南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想得不夠。
剛到黔西南的時候，民警們還不了解當?shù)氐臍夂蚝铜h(huán)境。當?shù)靥鞖庾兓脽o常，第一天還是28℃，穿著短袖，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雨，夜里直接降到零度。張梁馬上向市局支教辦匯報，爭取支持，給同志們配上電褥子等物品；同時在飲食方面也存在問題，貴州的飲食以辣為主，團隊中的許多同志都不習慣吃辣。為此張梁積極謀劃，給同志們配備鍋碗瓢盆，讓他們自己做飯；支教團隊的成員來自不同的單位，又分散在兩個縣市的六所學校，最遠的距離開車要近一個小時，加之山路崎嶇，想要經(jīng)常聚齊交流成了難事，如何管理、凝聚警心也是問題。為此，張梁向市局支教辦進行了專題匯報，根據(jù)實際情況采取了集中會議和“視頻‘云會議’”相結(jié)合的創(chuàng)新形式開展組織活動，在嚴格管理、加強黨建隊建的同時，積極關(guān)心關(guān)愛同志們、暖警愛警。
在工作中，臨時黨支部始終堅持黨建引領(lǐng)，充分發(fā)揮戰(zhàn)斗堡壘作用，規(guī)范落實組織生活制度，制定了《支教民警十五條規(guī)定》；充分利用“三會一課”制度開展理論知識學習，并針對支教工作中遇到的一般問題和緊迫問題，在每周召開的視頻支委擴大會上進行研究，形成支部決議后全體執(zhí)行。積極開展豐富多樣的主題黨日活動，營造了嚴格管理、嚴格自律的良好氛圍，讓支教團隊成為名副其實的“公安鐵軍”。同時，不斷加強暖警愛警工作，主動了解掌握支教民警工作和生活情況，做好民警家屬、子女生活的關(guān)愛和照顧，積極協(xié)調(diào)解決支教民警后顧之憂，確保他們心無旁騖地投入到扶貧支教工作中，為圓滿完成各項任務(wù)奠定了堅實的隊伍基礎(chǔ)。
在抓隊伍的同時，張梁和張宏敏還肩負著普安縣第一中學的足球支教工作。
張宏敏比張梁大七歲，畢業(yè)于北京體育大學運動訓練系，為北京市公安局豐臺分局刑偵支隊的探長。同時，他也是國家足球二級裁判員，足球二級運動員，社會體育一級指導員，在足球方面可謂專業(yè)。
普安縣第一中學是一所全日制高級中學，在校生近三千人，體育教師十一人，但并無專業(yè)的足球老師。剛來到學校的時候，兩人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整個學校依山而建，從山下的校門到山上的運動場，垂直海拔足足有將近一百米，食堂、宿舍、教室全部依山而建，用校長自己的話說就是“平一塊地，起一棟房”。當與校長了解學校足球運動開展的情況后，張梁和張宏敏有了初步的概念，學校的操場雖然開闊，但卻并沒有開展過任何足球活動，學生們甚至連一場完整的足球賽都沒有看過，學校嶄新而標準的足球場就是學生們散步打鬧的“草坪”。
發(fā)現(xiàn)問題了，如何解決？兩人一商量，準備從組建校足球隊開始。
事不宜遲！
他們第二天就召集體育組的老師開會，希望通過體育課觀摩來發(fā)現(xiàn)有特長的學生。經(jīng)過幾節(jié)課的觀摩之后，通過折返跑、一百米、八百米、器械靈敏度四個項目，從高一高二的孩子中，初步選拔組建了兩支各二十四人的男、女足球隊。
足球隊成立后的第一天訓練，張梁問了孩子們?nèi)齻€問題：
“你們踢過足球嗎？”
“看過足球比賽嗎？”
“喜歡踢足球嗎？”
孩子們紛紛搖頭，茫然地看著他。
張梁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啊，孩子們都沒踢過足球、看過足球，又何談喜歡呢？”也就在那時，他找到了方向和目標，那就是先讓孩子們喜歡上足球、愛上足球！
他和張宏敏為了防止孩子們因為缺乏基礎(chǔ)、覺得枯燥而打退堂鼓，就在訓練中增加足球的趣味性，先從有意思的項目開始。但他們知道，足球畢竟是競技體育，只快樂不流汗是不行的。于是他們又加入競爭機制，比如在傳球、對抗訓練中把孩子們分成紅藍兩組，讓他們進行“PK”。這樣一來，孩子們的興趣就被激發(fā)出來了。
從那天開始，每天下午在運動場上都能看到這兩個北京警察帶孩子們訓練的身影。從腳內(nèi)側(cè)傳球、一對一防守，到小組配合、防守反擊，兩個教練手把手地教學、身體力行地指導。慢慢地，孩子們也從起初的茫然無措漸漸開始奔跑、嘗試和駕輕就熟。看著孩子們的進步，兩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到了支教滿一個月的時候，張梁組織召開了一次全體會。他拋出一個問題，第一年打基礎(chǔ)，基礎(chǔ)是什么？大家踴躍發(fā)言。有的民警說，基礎(chǔ)是普及、是愛好、是快樂；也有的民警認為，既然足球是競技體育，就要奔著專業(yè)走，打比賽，拿成績！
等大家說完，張梁定調(diào)，這兩個方向都要。既讓孩子們快樂，做好足球的普及工作，也要打比賽、拿成績。這就是市局支教辦要求的“以點帶線帶面”。同時張梁還強調(diào)，作為第一批支教團隊，“打基礎(chǔ)”更是重任，如何實現(xiàn)從無到有是團隊的光榮使命。
既然出征，就要使命必達，張梁和同志們都有這個信心。
在日常的訓練中，張梁深知，來黔西南進行足球支教的目的是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志智雙扶。他們并不是要把孩子們訓練成為職業(yè)的足球運動員，而是要通過足球把團結(jié)、勇敢、拼搏、永不放棄的精神內(nèi)涵植入孩子們的心靈。
女隊的楊佳佳，踢邊前衛(wèi)的位置，身體素質(zhì)特別好，踢球也有靈性。但由于家庭的原因，突然有一天，她從球場上消失了。張梁覺得可惜，就和張宏敏一起去佳佳家做工作。佳佳家在大山深處，要想到達需要經(jīng)過蜿蜒的盤山路。那天大霧，時至傍晚，四周漆黑一片，兩人將車速開到最慢，但幾次仍因視線不清，行駛到了懸崖邊。十多公里的山路，整整開了三個小時，在到達佳佳家的時候，兩人都嚇出了一身汗。佳佳家在一個山坳里，她的父親在云南打工，常年不回家；母親在家要照料老人和年僅五歲的弟弟。張梁和張宏敏找到佳佳的時候，她正在地里干活，見教練來了，她站起身，抹了一把臟兮兮的小臉，表情很復雜。張梁二人反復跟佳佳母親溝通，又和她父親通了電話，最終才讓佳佳有了重返球場的機會。
而在男隊，李東帥也打過退堂鼓。他瘦瘦小小的，很靦腆，不愛說話，但身體素質(zhì)很好，靈敏、爆發(fā)力強。還沒訓練多久，他就對張梁說：“我不想練了，訓練太累了，沒什么意思?！睆埩簞袼骸艾F(xiàn)在才剛開始，別著急離開。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到期之后如果你還想走，我決不挽留?！睎|帥答應(yīng)了，暫時留了下來。在之后的訓練中，張梁對他進行重點關(guān)注，經(jīng)常會給他“開小灶”。一個月、兩個月、五個月都過去了，他再也沒提離隊的事，進步也越來越快，逐漸踢上了主力的位置。
2021年12月，普安縣組織開展了第一屆校園足球聯(lián)賽。在比賽前，張梁把普安一中的隊長袖標交給了李東帥?？粗鴸|帥那堅定的眼神，張梁知道一定會贏。這屆比賽，李東帥進了兩個球，帶領(lǐng)球隊獲得了冠軍，他本人也拿到了最佳射手的獎項。頒獎典禮結(jié)束后，他跑到張梁面前炫耀獎杯和證書，但是幾秒鐘后，他的情緒又迅速冷卻下來，有些傷感地問：“教練，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我馬上就高三了，這恐怕是我這輩子最后一次踢足球了……”張梁看著他，用手拍著他的肩膀說：“現(xiàn)在也不晚??！以后你要面對許多挑戰(zhàn)，只要堅持下去，不半途而廢，就一定能成功?！睎|帥懂了，眼神又恢復了堅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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