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李心草 中國音樂學院院長、教授、一級指揮、博士生導師。第十三、十四屆全國政協(xié)委員，民革中央委員，中國音樂家協(xié)會副主席，北京音樂家協(xié)會主席，中國文聯(lián)全國委員會委員，全國藝術專業(yè)學位研究生教育指導委員會音樂舞蹈分委員會委員，全國宣傳文化系統(tǒng)文化名家暨“四個一批”人才，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第五屆“全國中青年德藝雙馨文藝工作者”稱號獲得者。是首位進入維也納國家歌劇院執(zhí)棒的華人指揮家。曾任中央芭蕾舞團管弦樂團指揮、韓國釜山愛樂樂團音樂總監(jiān)兼首席指揮、中國交響樂團首席指揮、中國交響樂團團長。2024年被中國交響樂團授予榮譽首席指揮稱號。李心草致力于發(fā)掘和推廣中國音樂，多年以來，不斷復排打磨中國經(jīng)典音樂作品，同時積極扶持新作品上演，組織創(chuàng)作和首演了許多當代優(yōu)秀中國音樂作品。

對于很多普通觀眾而言，或許都有過這樣的疑問：除了給樂隊現(xiàn)場提示，指揮究竟有什么作用？

的確，這看似簡單的問題，恐怕很少有人能確切回答。指揮家要擁有高于常人的天賦，才能在近百人同時奏響的旋律中，敏銳分辨出是誰演奏出那些細微雜音。還得對音樂有屬于自己獨特的理解，才能找到對樂譜全新的詮釋方式。同時，指揮家還要在日常排練中，處理與樂手的關系，任何不充分的溝通與表達，都可能影響樂手發(fā)揮。指揮真正的魅力在舞臺之外。

20歲擔任中央樂團助理指揮，22歲在全國首屆指揮大賽一舉奪冠，23歲便成為中國中央芭蕾舞團管弦樂團首席指揮的李心草，在舞臺上有過太多的高光時刻。2022年，李心草來到中國音樂學院，成為這所學校的掌舵人，從背對觀眾的指揮臺邁向面對學生的講臺，李心草將卓越的指揮藝術與對音樂的深刻理解傾囊相授，致力于音樂的薪火相傳。不論是作為“指揮家李心草”還是“老師李心草”，他都在用對藝術、對生活的熱愛傳承音樂的力量。

走進位于北京市朝陽區(qū)北四環(huán)中路的中國音樂學院，在結束了一天緊張忙碌的工作后，院長李心草在辦公樓6樓的會議室接受了本報記者的專訪。在李心草的辦公室墻壁上，掛著一張照片，無論辦公地點如何變遷，他都會將其悉心攜帶，照片上的人正是對他影響深遠的著名指揮家、音樂教育家徐新。自1987年開始和徐新學藝后，李心草便始終將恩師視作前行路上的楷模與標桿?！袄蠋熂矣袀€抽屜，里面總是存放著很多信封，每個信封上都寫著不同的名字。而這些信封之中裝著的，是一個個牙刷?！闭劦酱颂?，李心草流露出對往昔的追憶與懷念。原來，由于學生們常常前往老師家中上課、暢聊、深入探討音樂問題，徐新老師總會熱情地留學生一起吃飯，晚了就安排大家住在家里。抽屜里的牙刷，便是專門為留宿的學生們準備的，它們無聲地見證著徐新老師對學生無微不至的關懷與毫無保留的付出，也銘刻著一段段充滿溫暖與啟迪的音樂傳承佳話。

長笛引航，開啟音樂之路

談及自己的學習經(jīng)歷，李心草的思緒回到了那個改變他命運的起點——云南保山。“我走上音樂之路其實充滿了偶然。我的母親原本并不打算讓我踏上職業(yè)音樂道路。11歲那年，我瞞著家里人偷偷報考了云南省文藝學校（即如今的云南文化藝術職業(yè)學院）。在考試現(xiàn)場，我用口琴吹了一首《牧羊曲》，又唱了一首當時流行的《再見吧媽媽》。老師們覺得我還比較有天賦，就詢問我愿不愿意學習長笛演奏，我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很多年后我回想起來，如果當時老師問的是其他樂器，無論是鋼琴還是小提琴，我都會回答愿意。那時我雖然年紀小，但潛意識里對音樂的向往是非常強烈的，音樂對于我來說是最光明的事情，只要能踏入音樂學習的大門，我就心滿意足?！?/p>

由于交通不便，那時從云南保山前往昆明，需要3天的時間。但路途的遙遠艱辛并未使李心草卻步，反令他對西山腳下、滇池之畔的求學時光倍加珍視?！爱斘页醮文玫綄儆谧约旱臉菲鳌碌拈L笛時，我愛不釋手，甚至連睡覺都把它放到身邊。”李心草第一次參與樂隊排練是在他13歲的時候。他坐在樂隊之中，正在指揮排練的老師瞬間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他的目光緊緊跟隨著老師的指揮棒，老師如何指揮，他便怎樣演奏，在他眼中，那位老師仿佛自帶光芒。排練結束后，同學們紛紛收拾東西離開，空曠的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人。他緩緩走向指揮臺，那一刻，他內心涌起一種強烈的感覺：站在指揮臺上的感覺似乎比單純演奏還要美妙?！昂髞?，我召集了二三十名同學組建起一個小樂隊,自己擔任指揮，有空就帶領大家排練。我們那時候條件很差，學校的琴房就是幾間簡易的茅草房，我們只能在走廊里練，在院子里練，在竹林里練，在滇池旁邊練……可以說學校和學校周圍到處都有我們的身影?！崩钚牟莼貞浀?。

1993年，年僅22歲的李心草參加了“全國首屆指揮大賽”并奪得冠軍。在僅7天的準備時間里，李心草就背熟了15部音樂的總譜。指揮所用的總譜與樂手所用的分譜不同，樂手僅需關注單行譜，而指揮則需同時兼顧鋼琴、長笛、小提琴等所有樂器的譜子，要做到“一目十行”，除了要從左到右橫向閱讀外，還得結合縱向來綜合考量?！爸笓]專業(yè)的學生都要學《總譜讀法》這門課，讀總譜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掌握的。在對總譜深入研究后，指揮腦海中會浮現(xiàn)出整個音樂的現(xiàn)場效果，并形成自己獨特的處理方式。所以有時候可以說，指揮就如同翻譯，將音符轉化為生動的音樂語言，傳遞給觀眾?！崩钚牟菡劦剑瑢嶋H上，眾多觀眾僅能看到指揮在舞臺上表演的短暫瞬間，卻不了解指揮在舞臺背后所耗費的大量時間與精力。指揮最辛苦的并非是排練階段，而是在別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在獨自鉆研總譜的時候。

1996年，李心草受奧地利著名指揮家萊奧波德·哈格教授的邀請赴維也納國立音樂與表演藝術大學深造。維也納是公認的“世界音樂之都”，因為語言不通，初到維也納的李心草開始苦學德語，僅用了3個月的時間他便能順利聽懂老師授課。這段經(jīng)歷也讓他對音樂和語言的關系有了更深入的認識，李心草認為，不懂語言，便難以真正理解音樂。“若想成為頂級的指揮家，關鍵并非僅在于才華，語言也至關重要。正如不會上海話就無法深入領略滬劇的精妙，如果不懂德語，又怎能透徹感悟約翰內斯·勃拉姆斯音樂中的深邃內涵？在某種意義上，語言即音樂，音樂即語言?！?/p>

自1999年開始，回到中國交響樂團的李心草率領樂團在世界各地進行了大量的訪問演出。足跡遍布阿姆斯特丹皇家音樂廳、紐約林肯藝術中心、悉尼歌劇院、三得利音樂廳等數(shù)十座世界頂級音樂殿堂。除此之外，李心草還曾多次在國家級外交活動的文藝演出中擔任音樂總指揮，2016年杭州“G20峰會”文藝演出《最憶是杭州》、2017年廈門“金磚峰會”文藝演出《揚帆未來》、2018年隨中國文藝工作者代表團訪問朝鮮為朝鮮領導人演出、2019年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大型音樂舞蹈史詩《奮斗吧，中華兒女》以及2021年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型情景史詩《偉大征程》等活動的演出現(xiàn)場，都曾留下他指揮的身影。

指揮棒交接間，奏響傳承新樂章

作為指揮家，指揮棒對于李心草有著特別的意義，在他的藝術生涯里，有3次意義非凡且飽含傳承意味的指揮棒交接，對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第一次是在2010年12月，在“中國交響樂之父”李德倫逝世一周年之際，李德倫的夫人李玨將丈夫生前珍愛的一根指揮棒，鄭重地贈送給了時任中國交響樂團團長的關峽。而關峽則將這根凝聚著無數(shù)榮耀與音樂夢想的指揮棒遞到了李心草的手中。在這一交接之間，老一輩音樂家的精神與信念，順著指揮棒，悄然流淌進新一代音樂領軍者的心田，無聲地完成了一場意義深遠的音樂傳承與使命交接。第二次是在2015年8月24日，92歲高齡的嚴良堃先生在完成了自己人生中最后一場震撼人心的《黃河大合唱》指揮之后，在全場2000多名觀眾的見證下，將手中那根見證了無數(shù)輝煌瞬間的指揮棒，交到了已經(jīng)成為中國交響樂團首席指揮的李心草手中。這一次交接，李心草深知自己接過的不僅是一根指揮棒，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與使命，是傳承先輩精神、延續(xù)音樂榮光的神圣囑托。第三次則是去年，在“紀念魯迅藝術學院成立85周年特別演出——《黃河大合唱》交響合唱音樂會”上，李心草從延安魯藝文化中心主任劉妮手中接過“冼星海音樂指揮棒”，并用它指揮完成了整場演出。1939年4月13日，在陜北公學大禮堂，冼星海正是緊握這根指揮棒，首次指揮奏響了氣勢磅礴、震撼人心的《黃河大合唱》?！爱斘医舆^這根指揮棒時，我的手一直在顫抖。這根指揮棒凝聚著先輩的音樂智慧與愛國情懷。當年，冼星海先生正是揮舞著它，率領無數(shù)革命者，唱出催人奮進的歌聲，鼓舞著千百萬革命戰(zhàn)士浴血奮戰(zhàn)、沖鋒陷陣、抵御侵略者，用鮮血和生命換來了今天的和平與繁榮?！?/p>

自誕生以來，《黃河大合唱》就憑借其獨特魅力與深刻內涵，跨越國界與時空的限制，在不同歷史時期與地域奏響激昂樂章?；厮輾v史，1942年在緬甸曼德勒的演出意義非凡，那是《黃河大合唱》首次走出國門，由中國音樂學院首任院長、音樂評論家、教育家李凌擔任藝術指導，開啟了它在國際舞臺傳播的序章。2015年，為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黃河大合唱》音樂會在美國洛杉磯奏響，當時700余名滿懷熱忱的華人華僑與300多位來自全美各地以及加拿大的中美表演藝術家攜手聯(lián)袂、共同獻唱，讓世界再次領略到這部作品的磅礴力量。而去年在延安這片孕育了《黃河大合唱》的紅色土地上的指揮經(jīng)歷，更讓李心草深刻感悟到，這部偉大作品始終擁有著震撼人心的力量，它能夠精準地向世界傳遞中華民族自立自強、不屈不撓的堅定信念，生動地展現(xiàn)人民對幸福生活的美好向往，并且持續(xù)不斷地鼓舞著世界人民為和平而奮斗，其價值與影響力早已超越了音樂本身的范疇，成為全人類共有的精神財富與文化瑰寶。“這樣的作品，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藝的璀璨星辰；只有繼承、發(fā)展這樣的理念，才能不斷打開文化新格局，未來在全球舞臺奏響中國新聲音。”

“多年來，我深感幸運，承蒙一代代老藝術家們的悉心扶持與熱忱鼓勵。在與他們的相處和交流中，我得以深刻領悟到何為‘藝高者德重’?！彼岬?，指揮作為一門有著數(shù)百年發(fā)展歷程的獨特藝術形式，其特殊性在于指揮自身并沒有樂器，無法獨立發(fā)聲，它必須依靠眾多樂手的協(xié)同配合來呈現(xiàn)音樂構想?！爸笓]所需要掌握的，絕非僅僅局限于樂譜上那些看似簡單的音符標記，更在于對音樂靈魂深處的精準把握，在于對作品情感脈絡的細膩梳理，在于對每一個樂手特點與潛力的充分挖掘與巧妙融合，從而將音樂中那些難以言表、超越音符本身的豐富內涵與深刻情感，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給每一位聽眾?！?/p>

在今年中國音樂學院的畢業(yè)典禮上，李心草設計了一個頗具象征意味的環(huán)節(jié)。他將一根具有傳承意義的指揮棒，鄭重地交給一位畢業(yè)生代表。隨后，這位畢業(yè)生代表揮舞起這根指揮棒，全體師生滿懷深情地唱響了《我愛你，中國》。李心草說，這根指揮棒不僅是傳承的象征，更是時代的接力棒。它承載著音樂精神的延續(xù)與藝術責任的傳遞，激勵著莘莘學子在未來的藝術征程中，以先輩為榜樣，秉持初心，用激昂的旋律和赤誠的熱愛，為祖國音樂文化的繁榮發(fā)展添磚加瓦。

從“背對”觀眾到“面對”學生

2022年11月16日，是李心草去中國音樂學院報到的日子。從院團到學校，從舞臺到講臺，從“背對”觀眾到“面對”學生，兩年的執(zhí)教經(jīng)歷讓他對音樂的創(chuàng)作、傳播有了更多感悟。今年恰逢中國音樂學院建校60周年，李心草早在一年前便投入到相關策劃和籌備工作之中。根據(jù)曹禺同名話劇改編的歌劇《原野》是中國音樂學院慶祝建校60周年的首推大劇，這部歌劇由中國音樂學院教授、作曲家金湘先生作曲，作為首部代表中國歌劇走出國門且多年來久演不衰的經(jīng)典之作，意義非凡。此次中國音樂學院制作的版本，由李心草親任藝術總監(jiān)及指揮，參演陣容強大，不僅匯集了學院的教師、杰出校友與優(yōu)秀學生，還特邀業(yè)內頂尖藝術家重磅加盟。

當回憶起30多年前首次觀看這部歌劇的情景時，李心草仍記憶猶新，“1987年這部戲在天橋劇場首演時我就看過，當時我還沒有正式學習指揮，只是一名普通的學生，對這些作曲技法、舞臺呈現(xiàn)都十分陌生，但是它帶給我心靈的震撼和感動讓我永遠無法忘記?！?992年，在中國音樂學院教授陳蔚的邀請下，李心草參與了中國音樂學院聲歌系的表演課程，其中就包括《原野》這部戲。“我不但參與了音樂作業(yè)、排練，還曾在2002年中國音樂學院聲歌系的畢業(yè)大戲《原野》中客串了角色，那次客串是我終身難忘的經(jīng)歷。”

李心草與歌劇《原野》的緣分還不止于此。2007年，歌劇《原野》首演20周年的紀念演出對李心草來說意義非凡?！敖鹣娼淌趯Υ囆g非常嚴苛。在此之前，我已演繹過他的一些作品，而正是我在歌劇《原野》首演20周年的紀念演出中的背譜指揮讓金湘先生對我的信任產生了質的變化。從那之后，我們基于《原野》進行了無數(shù)次的交流、學習、探討，一直到金先生離世。所以這部作品對我來說非常有意義，同時也是我們兩代師生情的一個紐帶。正因為有這么多的淵源，在中國音樂學院60歲生日的時候，把這部歌劇重新搬上舞臺是非常有意義的。我們也希望通過這次建校60周年的契機，推出新版《原野》，希望大家更多地關注中國歌劇的發(fā)展?！?/p>

為了能夠精彩演繹這部劇作，主創(chuàng)團隊和演職人員重新閱讀了曹禺先生的原著——話劇《原野》的劇本，深入分析劇情，回歸文本、回歸文學、回歸原著，了解曹禺先生當年創(chuàng)作思路與時代背景。音樂與其他藝術門類向來有著千絲萬縷、不可分割的緊密聯(lián)系。就如小提琴協(xié)奏曲《梁祝》取材于越劇《梁山伯與祝英臺》，交響樂《沙家浜》脫胎于同名戲曲。許多經(jīng)典的音樂作品都是在其他藝術形式的肥沃土壤中生根發(fā)芽、茁壯成長。因此，李心草十分看重學生綜合素質的培養(yǎng)，鼓勵他們要多涉獵不同藝術領域的知識與作品。“只有廣泛地接觸繪畫、文學、戲劇、舞蹈等各類藝術形式，學生們才能拓寬視野，汲取多元的藝術養(yǎng)分。如果每天只是單純地讀譜、練琴，音樂世界將會變得狹隘。他們或許能夠熟練地掌握樂器的演奏技巧，精準地演繹樂譜上的音符，但音樂中所蘊含的豐富情感、深刻內涵以及背后多元文化的交融與碰撞，將會與他們失之交臂。長此以往，學生們在音樂之路上的成長將會遭遇瓶頸，難以突破技術層面的局限，更無法創(chuàng)作出觸動人心、具有獨特藝術價值的作品。”

除此之外，由李心草擔任總策劃、藝術總監(jiān)與指揮的大型多媒體合唱劇《聶耳的歌》今年順利完成二輪演出。此劇以聶耳短暫而波瀾壯闊的一生為脈絡，創(chuàng)新性地將戲劇與音樂作品相融合。它不僅呈現(xiàn)了聶耳眾多經(jīng)典音樂作品，更借助音樂生動展現(xiàn)聶耳從接受音樂啟蒙，到毅然投身革命，為民族解放與新中國誕生不懈奮斗、引吭高歌的非凡歷程。作為“人民音樂家”，聶耳的作品以其鮮明的時代特色、激昂的旋律以及深刻的愛國情懷，為民族解放運動注入了磅礴的精神動力，深深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人。李心草感慨道：“《聶耳的歌》既是呈現(xiàn)聶耳音樂成就的作品，更是對聶耳本人的深情歌頌與崇高致敬。在這部作品里，音樂、戲劇相交融，其核心要義在于傳承紅色經(jīng)典，延續(xù)紅色血脈，大力弘揚愛國主義精神。觀眾們在特定的歷史場景與濃厚的音樂氛圍中，能夠沉浸式地體會聶耳的卓越經(jīng)歷與熾熱的愛國情懷，從而堅定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拼搏努力的信念與決心。”

臺前幕后，心系音樂未來之潮涌

在日新月異的新時代，人們的文化生活日益豐富，音樂的“打開方式”也變得更為多元。李心草觀察道：“以往我們到各地巡演，常常會因場地條件欠佳而困擾不已。當下，隨著各地高水準劇場的紛紛落成，我們時常發(fā)出由衷的驚嘆——怎么有這么棒的音樂廳！不僅如此，如今觀眾對于優(yōu)質音樂演出付費的意識正逐步建立起來，一個良好的音樂生態(tài)體系也正在逐步構建?！?/p>

李心草以新年音樂會為例談到，新年音樂會起源于歐洲，大約于上世紀90年代初在中國落地生根，起初主要是由國家級院團承擔演奏任務，而后逐漸在全國范圍內推廣開來，發(fā)展成為新年期間一項不可或缺的文化活動。當下，全國各地的觀眾在新年之際都有機會欣賞到精彩紛呈的交響樂演出，與此同時，各地交響樂團的藝術水準也在持續(xù)提升。這種積極的變化不僅被國內所感知，也吸引了國外知名樂團的目光。如今，像柏林愛樂樂團、維也納愛樂樂團這類世界頂級樂團也紛紛選擇在新年之際來到中國進行演出。“要知道，這些樂團的演出檔期是很有規(guī)律的，其國際巡演大多安排在每年4月、5月或者9月、10月，而在年底赴中國演出是較為罕見的。這一現(xiàn)象充分彰顯了中國演出市場所具有的強大吸引力?！崩钚牟葑院赖亟榻B道：“我們于年底在國家大劇院舉辦的紀念貝多芬第九交響曲首演200周音樂會的演出票早已售罄?？梢娪^眾對于優(yōu)質音樂作品的熱忱需求始終存在。這也激勵著我們持續(xù)演出更多經(jīng)典作品，以更加精湛的技藝和創(chuàng)新的表現(xiàn)形式呈現(xiàn)給觀眾?！?/p>

多年來，只要有李心草的地方，就總會有“草籽”們活躍的身影?！安葑选笔抢钚牟莘劢z們親切的自稱。過去，李心草每年的演出場次大約在七八十場，“草籽”們常常會提前前往排練現(xiàn)場進行探班，還會自發(fā)地轉載各類演出資訊，更會毫不猶豫地購買演出票，他們以這種方式表達著對李心草的支持與熱愛。擔任院長以來，李心草每年的演出減少至十幾場。對于“草籽”和廣大觀眾而言，這或許是一件憾事。但對李心草來說，這種轉變卻促使他從更為全面的視角，來思考藝術人才的系統(tǒng)性培養(yǎng)策略，探尋文化傳承的可持續(xù)性發(fā)展路徑。

當被問及選擇一個詞來概括指揮職業(yè)時，李心草使用了“引領”二字。在他看來，指揮絕非是機械地揮舞指揮棒，而是在音樂的海洋中，擔當起引領者的重任。猶如領航人帶領船只穿越波濤洶涌的大海，指揮家憑借其對音樂深刻的理解、獨特的感悟以及卓越的掌控力，引領著一眾音樂家們在旋律的世界里探索前行，挖掘出作品深處的情感與力量，使每一個音符都能精準地組合、流淌，進而構建起震撼人心的音樂篇章。

（本版照片由受訪者提供）